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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劍和他的手腕以肉眼難見的高速動了一動,看起來只是抖了抖而已。那顆光球開始亮了一亮,然後就分化做無數細小的白色光點飛散在空氣中了。
公爵長舒了一口氣,這個臨時想出的方法果然有效。但是他的額頭上也浸出了一層細汗。
不只是因為緊張,還因為累。剛才這仿佛只是半眨眼的功夫他全憑手腕之力劈出了數十劍,而且劍上還附上了劍氣,這才在雷球內醞釀的狂暴魔法力發生反應之前將整個魔法的結構全部破壞。技巧速度劍氣都發揮得淋漓盡致,沒有絲毫的偏差。這樣的一次精密細微迅捷到及至的砍劈所耗費的氣力和精神絕不比大戰一場差。
公爵定了定神,再次站定,慢慢地伸劍向前迅疾無倫地砍劈之後,第二顆雷鳴爆彈又再次被徹底分解成了單純散亂的魔法元素。公爵的汗水已經泠泠而下。
當第三顆雷鳴爆彈再次化做光點的時候順便發出了一下小小的劈啪聲,另外兩顆雷球在這個波動的震盪下動了一動,差點撞在了一起。公爵後退幾步,臉色掠過一陣潮紅,然後又全褪得蒼白。
公爵的背心都已經濕透。剛才的第三劍他已經有點力不從心了,劍氣和揮劍的速度都出現了缺陷。最關鍵的是雷球分解中傳出的那陣電力的魔法衝擊幾乎將他彈了出去。他現在的右手肩膀乃至半邊身體都在發麻。
庫斯伯特那張醜臉已經和曬乾了的豬肝一樣了。維持這樣一個空氣靜止的環境以他的修為來說看來是有點勉強,誰都看得出他已經堅持不了多久。
空中漂浮著的還有兩顆。那光球並不大,純白的顏色和周圍環繞的電光看起來好象還很好看,發出滋滋的細響。但是公爵看過去的眼光卻像看著兩頭恐怖的遠古巨獸。
公爵閉眼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汗水順著他的胖臉匯聚到下巴上,一滴一滴地往下掉。他猛然吐氣開聲再次出手揮劍。第四顆雷鳴爆彈終於又被分解開了。但是隨之而來的也有一聲悶響。
聲響並不大,遠不能驚動外面大教堂的人。公爵即使很疲倦了,但是這集中起幾乎所有精神和精力的一劍還是幾乎將雷球中所有的魔法波動全部劈斷,斬碎,只有差不多千分之一的魔法力產生了反應,發生了一下小小的爆炸。
這爆炸的威力甚至還比不上一發大點的鞭炮,絕對傷不了人,但是在現在的情況下也絕對要命。空中晃悠悠漂浮著的那最後一枚雷鳴爆彈雖然沒直接爆開,但是被這一下爆炸震動著朝旁邊的牆壁上飛了過去。
庫斯伯特的醜臉黑了黑,軟倒在地,保護這個要命的小東西沒在震盪中直接化作巨大的爆炸就已經把他的原本就竭力支撐的精神力一下耗費得精光。
公爵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剛才那一劍已經是極限,短時間之內絕無可能再揮出一次了。而沒有足夠的劍氣和速度技巧之下再去砍劈那充滿了毀滅性的爆炸力量的魔法球,等於拿一隻燒著的火把去捅炸藥包一樣。
雷鳴爆彈飄飛的速度不快,可以讓人看得很清楚。公爵的眼睛裡第一次露出了絕望的神色。從不信什麼教而且剛剛還親手殺了主教大人的他甚至在開始禱告上天賜予奇蹟發生。
但是奇蹟卻偏偏就發生了。就在那白色的光球即將碰上牆壁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然後拐了一個彎,從上面那個小小的窗戶中飛了出去,幾眨眼就衝上天空消失在日光中了。
公爵足足楞了好一會,才扭過頭來看著這個奇蹟的締造者。居然是一直在那裡沒動過的侯爵。
侯爵把舉起放出空氣魔法的手放下,看著公爵吃驚的眼光淡淡地說:「沒什麼,這不是什麼高深的魔法。這些小把戲剛好我還能夠把握得了。」他的神情依然黯然,看著地上羅尼斯主教的屍體嘆了口氣,眼裡滿是哀愁和憂傷。「你們該做什麼就做吧。」
公爵一雙細長的眼眯起來,毫不掩飾戒備的神色,在侯爵那張秀氣好看完全和他一個浪蕩子藝術家的身份匹配的臉上來回掃蕩著,但是卻沒有發現絲毫值得注意的東西。他轉過頭看了看從地上吃力地爬起來的大神官,皺眉問:「你沒事吧。」
「沒事。」庫斯伯特喘了幾口氣,搖了搖頭,帶點詫異的眼光看了看侯爵這個他一直非常瞧不起的敗類。不過他也不是非常吃驚,這確實不是什麼高深的大法術,不過是對空氣魔法掌握得精巧點而已,也許這個敗類就是喜歡用這些小把戲去糊弄人。
公爵點了點頭,從大神官的神情中找到了些安心的元素。他舉手擦了擦滿臉的汗水,滿意地長嘆一口氣後嘴角又掛起了招牌試的笑容,神情又完全恢復到平日的那種和善友好的狀態,像剛剛完成了一筆滿意的交易現在就等著收尾的商人一樣輕鬆地向庫斯伯特說:「那就繼續吧。」
庫斯伯特吃力地將羅尼斯主教的屍體到了角落,拉過茶几擋在前面,然後走出去。
不久後,大神官再進來的時候帶著一個人。就是剛才羅尼斯主教聽出來的那個站在門外的人。他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頗瘦頗高,身材模樣都和阿薩有著五六分相似,身上也穿著一套神官的衣服,頭上還有頂遮住了一半臉的帽子。他有點拘謹也有點好奇地看著環顧四周,但是立刻就在庫斯伯特大神官的眼神下低頭不敢動了。
他原本只是個王都外一個村鎮的街頭小混混而已,前幾天莫名其妙地就被幾個人抓了起來,然後這幾個看樣子好象是貴族官老爺的人又說給他安排一個任務,完成了大大的有賞。想不到今天居然被他們打扮成這個樣子帶到了王都的魔法學院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