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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他自己的說法,起碼有三十年沒有經受過這種一腳邁進鬼門關的感覺了。空間系魔法似乎從來就沒被人用來作攻擊破壞之用,但是這一旦使用出來了,破壞範圍雖然只是一丁點,中間那扭曲的空間卻是無法抵禦的。
但是他終究還是沒被這個陷阱絞成一堆碎肉。這並不是他的運氣好恰好那個傳送捲軸是個劣質品,也不是他的修為高能夠破開那層空間扭曲,而是因為之前那三個死靈法師所使用的空間鎖的效果還沒有完全消散。
空間鎖的捲軸及其珍貴且罕見。山德魯既沒想到艾登大師三人會在之前的戰鬥中使用過這種東西,那純粹只是鎖閉空間的力量他也無法察覺,艾登大師自然也沒去主動提醒他。
而空間鎖閉的時間其實並不長,如果山德魯再遲個幾秒鐘使用傳送捲軸,只是展開的瞬間那破碎空間的力量就可以把他變成肉片。而他展開捲軸的時候剛好是魔法受到干擾的最後階段,所以原本即時產生效果的陷阱有了稍微的延遲,只可惜他自己沒及時發現異常。幸好最後原本朝內爆發的破壞力在空間鎖的影響下全都朝外放射開去,只把他坐著的那隻大雕的標本切割成了碎塊。而他本人則只是被那散發的魔法振盪震得頭昏眼花,扎手紮腳地直接就從高空掉了下來。
如果不是羅蘭德團長在下面把他接住,這個失效的傳送陷阱一樣可以讓他變成一堆爛番茄一樣的肉餅。但是即便以聖騎士團團長的身手,去接住近千米的高空掉下的一個人也不可能讓其完全無損無傷。儘管羅蘭德在半空中用了五種方法八道劍氣不斷地卸力消解消解卸力,但是最後還是在接到他的時候聽到了這個老頭體內傳來的劈里啪啦的骨頭斷裂聲和一聲歇斯底里怪叫,幸好羅蘭德去接他的手法精妙,沒讓一塊斷裂的骨頭刺進致命處。
空間振盪沒有把山德魯的肉體扯碎,卻把他的魔法力給衝擊得涓滴不剩。不僅讓那個屍傀儡崩潰了,連對自己使用治療術都暫時沒辦法,而羅蘭德團長雖然劍術卓越,但是偏偏並不會使用任何魔法,他只有躺在地上直哼哼,直到勉強凝聚了一些魔法力後才一隻一隻地把斷裂的骨頭勉強接回。
「啊,我說了你別跳了行不行?」山德魯又是一聲悶哼。雖然骨頭基本上都已經接了回來,但是要自己馬上就健步如飛那是不可能的,即便是這樣顛簸得劇烈了些也是全身生痛。
羅蘭德團長沒有回答,依然是大步飛奔著,另一隻手拉住了累得不行的格芬哈特。他現在的臉色凝重如寒霜。在聽說了山德魯說那位紅衣主教的真實身份是死靈法師,而這次對皇帝的偷襲也完全就是出自他以後,立刻扛起了還不能動的山德魯,拉起皇帝陛下就走。以他的頭腦和經驗,一聽之下自然明白形勢不妙。
一個死靈法師在王都中為所欲為,這不光是讓羅蘭德憂心如焚,連格芬哈特也成了沒頭的蒼蠅。如果不是親眼目睹了這位神奇的老頭那匪夷所思的手段,以一人之力擊退三名死靈法師,他死也不會相信那位能夠醫治好皇后的紅衣主教居然是臭名昭著的死靈法師。
「山德魯……老先生,您真的可以確定麼?如果是那樣……皇后她現在怎麼樣了呢?是不是真的好了?」格芬哈特喘著氣哭喪著聲音斷斷續續地問。這個問題他至少問了十來次了,但是山德魯似乎一直不願意理會他,而他就一直追著問。
山德魯原本一直是不搭理他的,現在好像終於被逼得不耐煩了,突然回答:「好了,好了,那小妞可比你精神得多呢……現在她精神得一把捏死你然後把你吃掉也沒問題,我告訴你……」
羅蘭德聽到這個身形立刻頓了頓,咳嗽了一聲。他似乎從之前山德魯的描述中模糊感覺到了些什麼,現在再聽了這些話,雖然不能完全明白,但是也知道了大概。
「如果不是那個混帳搞鬼,我怎麼可能會有興致在這裡和這小子說這些廢話?」山德魯不屑地悶哼了一聲,看著格芬哈特惡狠狠地說:「小子,看你這廢物模樣,恐怕連把重些的劍也拿不起吧。如果不是看在羅尼斯一直都扶持著你的份上,還有我這個盟友又無論如何都要保護你,我就把你這小傢伙做成具活殭屍,免得讓你隨處拖人後腿還問這問那的煩死人了……一個男人連自己都沒辦法保護,反而還要連累別人……我原本以為優柔寡斷的娘娘腔男人就是最討厭的了,哪知道還有你這樣的更討厭的……」
格芬哈特聽得臉色一綠,腳下一個踉蹌險些跌倒。
雖然他自己本身沒有什麼皇帝架子,似乎也早已經習慣了別人替他排憂解難甚至完全承擔作為皇帝的責任,完全沒什麼作為一國之主的自覺,但是畢竟他是個皇帝,這些話是從來不可能有人敢對他說的。
「山德魯先生,您少說兩句吧。陛下,這些事您也不用問了,到時候自然有分曉。」羅蘭德嘆了口氣,把格芬哈特也扛到了自己的肩膀上繼續朝前跑去。
要想儘快回到王都,唯一的方法現在就只有藉助山德魯重新製作出一個可以飛行的屍傀儡。但是現在姑且不說他的魔法力恢復的問題,這一帶連生物都沒有了,更別說屍體了。所以現在羅蘭德只能跑,跑出這一片荒蕪之地再說。
東大陸的第一劍士,統領威震大陸的聖騎士團的團長,現在卻像個苦力一樣扛著兩個人在一片荒地中飛跑。而他肩膀上的兩人一個是大陸最大帝國的皇帝,一個則是令人聞風喪膽的死靈法師,這絕對堪稱最不可思議最可笑的場景,只是他們沒有一個人能笑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