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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本地一個村子的村民……還有幾個和他同村的也在我們場裡工作……他們都住在一起,好象還有幾個小孩子……」木材場主縮在牆角結結巴巴的回答。
「小孩子?」克勞維斯露出一個食屍鷹般的笑容。「把他們全都給我帶來。」
木材場主逃命似的跑了。
「你……不是人……」獵人萊文艱難地用血窟窿似的嘴吐出幾個字,那吊出眼眶外的眼珠子也一起用屍體的怨毒看著克勞維斯。
克勞維斯好象對這個形容很滿意,他很威武自信地笑了。剛才自從他出手逼問的時候就一聲都沒吭過這個人現在終於開口了,這就是屈服,徒勞的咒罵就是對方心志已經絕望的證據。他鄙夷地皺起眉毛:「我特意留著你的舌頭就是因為我知道你一定會說的。你們這些既蠢又賤的下等動物,反正最後結果都是一樣的,我都不知道你們還那麼犟地去撐什麼。」他難得地露出慈悲的語氣施捨地說。「說吧,趁你現在還聽得見,還說得出,好好地詳細地把我要知道的事都告訴我吧。我知道你一定不希望聽到那些小孩子的哭喊的聲音的。」
羅德哈特和阿薩帶著一大隊人馬氣勢洶洶地進城了。這種情況下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強行帶人走。
剛才阿薩根本不明白羅德哈特為什麼那麼謹慎。就憑他們兩人,難道對付不了一個克勞維斯?即便他確實是羅蘭德團長的弟子,但是那樣一個心胸狹窄,不過只是公爵的一條狗的男人,能有多高的身手?
但是他也相信羅德哈特的判斷應該比自己的好才是。既然他這樣決定,那就說明這樣回去帶兵來更穩妥些才是。
現在聽著身後那五百個重裝步兵的整齊的步伐,阿薩終於認識到了這就是權力在手的好處。雖然自己認為兩人至少有八成的把握把克勞維斯痛揍一頓然後把人帶走,但是現在這五百個重步兵卻起碼有八十成把握。再有十個克勞維斯也得通通滾蛋。
但是剛進了城門不久,就看到了苦瓜地方官迎面而來,一張苦瓜臉擠出笑容,說:「兩位大人果然是回兵營去了。下官已經在這裡久等了。是這樣的,剛才木材場的老闆,就是王都來的那位埃爾尼家族的貴人,公爵大人的女婿,聖騎士團的隊長……」他仿佛覺得這些尊貴的稱謂是一個都忽略不得的,全部羅列了一遍。「他派人來說他抓到了一批誣陷兩位大人是通緝犯的刁民。」
阿薩和羅德哈特對看,臉色全都變了。
「這位大人先叫了我們本地的所有大小官員一起過去。哎,我知道,居然出現了這樣膽大妄為的刁民我們地方官員也是難辭其咎的,叫我們過去接受一下教訓也是應該的……」苦瓜沒注意到兩位大人的神色,自顧自地說著。「其他大小官員已經去了。那位大人告訴下官說,兩位大人一定是回兵營了,讓下官在這裡等著,請兩位大人一起過去審問清楚。」
羅德哈特臉色鐵青,長嘆了一口氣,對苦瓜地方官揮了揮手說:「你先過去吧,我們跟著就來。」
地方官剛一走,羅德哈特就轉身對領隊的長官下令,讓他把這五百重步兵帶回兵營。
「怎麼?我們還是可以強行把人帶走啊。」阿薩問。
「沒用了。」羅德哈特的低聲嘆息。「當著本地區所有官員的面把誣陷自己的人強行帶走?即使我們是欽差大臣,有這樣的權力,但是卻也留下了這麼多的證人。以姆拉克公爵的手段,我們這樣做和找死沒區別。」
阿薩明白。這樣的情況下即便是羅尼斯主教也不可能一手替自己的所作所為遮瞞過去。這是王法,是政治,是公爵的天下。
「我太小看克勞維斯了。一直都因為他只是公爵的助手而沒有太在意他。卻忘記了一點,如果不是有卓越的能力和頭腦,公爵怎麼會讓他當自己副手?你看他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能從獵人萊文的嘴裡問出那些事情,而且第一時間判斷出我們兩人一定是回去帶部隊來強行抓人了,立刻把事情故意鬧大,讓我們不好下手。他的頭腦和判斷絕對一流,這個人絕對不好對付。」羅德哈特的臉色終於慢慢平復下來,所有情緒都收進了那雙看似親切的眼睛化做了一種堅定的光澤。「現在就只有見步行步。我們先去看看他到底想做什麼吧。」
木材場主家中的寬闊大廳中,不成人形的萊文像一隻被踩碾過的蜥蜴一樣癱在地上。
「大家看,就是這個刁民。」克勞維斯像展示自己一件了不起的戰利品一樣指著地上的俘虜。「就是他和另外一些同謀一起誣陷兩位欽差大人,誣陷居然是半年前曾經在艾里殺害當時的地方官和欽差大臣的通緝犯。大家說,該不該打?」
「該,該。」其他官員一迭氣地說,其中也有不少聲音走樣的。這些小地方的官員們見識也小了點,第一次欣賞到王都的官員的手段。
阿薩費了很大的勁才忍住沒衝上去一拳把克勞維斯那張得意得猙獰起來的臉揍得稀爛,主要還是顧忌著羅德哈特。自己即使可以什麼都不用顧忌,但是羅德哈特卻不一樣。
克勞維斯眼睛一直直盯著阿薩,走過去俯下身在萊文的耳朵旁邊用一種屠夫加獵人的口氣說:「好了,你現在把曾經對我說過的話再說一遍給這裡的大人們聽聽吧。我提醒你,一定要照你剛才的告訴我的說,你知道胡說會有什麼後果吧。」他很有把握,很溫和地說。「我知道你是一定不會胡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