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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城市的建立是一個無論是從任何方面來說都是空前的壯舉,也許還將是整個大陸史的一個前所未有的轉折點,在這裡發生改變的不只是人類的歷史,還是一部更大更廣闊更多元化的歷史。一旦想到這些,塞得洛斯就禁不住激動,那不再為其餘任何事激動的心臟就跳得更有力更賣勁,好像輸送出的血不是為了他的肉體是為了歐福。只要是為了這個偉大的事業,他可以毫不猶豫地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獻出來。
塞得洛斯走到了窗前,現在已經是深夜,滿天的星星不停地閃爍,一絲月牙兒亮得有些耀眼。人都是渺小的,軟弱的,所以才喜歡把自己掛在一些偉大,永恆的事物上,藉此來給自己一個可以超越生命的偉大幻覺。
突然發現自己居然會有了這樣的感慨,塞得洛斯苦笑了一下,有些奇怪。原本已經和一台巨大複雜的機器一樣客觀的頭腦,不知道為什麼今天這個時候居然有了些奇怪的感觸。
遠處兩隻飛禽的身影撲騰了一下,然後沒入黑暗中消失了,塞得洛斯的眉頭皺了一下。蠻荒高地並不是很多飛禽出沒的地方,而且這兩隻飛禽居然好像是從來不會在這裡出現的烏鴉。
「難道是……」塞得洛斯想了想,卻搖了搖頭,轉身走回了桌前坐下。
傀儡鷹眼是笛雅谷死靈法師們才能修習的特殊魔法,而且並不是隨便哪個死靈法師都捨得在這個極度耗費精力和時間的法術上浪費。除了尼姆巴斯之外,似乎只有維德妮娜這樣魔力和時間幾乎取之不盡的巫妖怪物才練習了這樣的法術,而這兩人很明顯都不可能再用這個法術了。
「應該不會是吧……」塞得洛斯吁了口氣,他剛剛要伸手去取桌上的一份文件,卻立刻怔住了,直愣愣地看著對面的牆。
牆其實沒有什麼古怪的,古怪的是上面的影子。後方的那一大盞油燈的光芒照在牆壁上,把兩個影子也一起打在了上面,但是至始至終,這房間裡並沒有另外的人。從這影子的角度上來看,這影子打出來的真實物體似乎應該是在他的身後。
塞得洛斯沒有轉身去看。他的感覺,甚至下意識地用了一個小小的偵察法術都無法察覺到背後有人,但是他偏偏知道後面一定有個人,雖然沒有看,聽不到,連氣溫似乎也沒有變化法術也沒有反應,但是他卻知道一定有人。因為出於一種本能的反應,他不想回頭去看。
「是你?」只是短短兩眨眼的時間,塞得洛斯就知道了身後的這人是誰。他並沒有扭頭去看,他不敢,但是他卻猜得出。
「啊。很多年沒見了。」背後一個聲音響起。「不過你最好別動,我不想見你。」
塞得洛斯乾咳了一聲,問:「冒昧地問一下,你來做什麼?」
沉默了半晌,背後的聲音反問:「你說呢。我會來做什麼」
「不會吧……」塞得洛斯的聲音突然變得乾澀了起來。「我實在是想不通你有什麼理由……還有,你不是應該已經歸隱了麼?」
「別廢話了。我的習慣你知道,還有什麼話儘快說吧。我是看在大家也算認識的份上才給你這個機會說說最後的話。」背後的聲音冷冷道。
塞得洛斯也沉默了一會,這才開口說話,他的聲音越來越乾澀,像被人在喉嚨里灑了把熱沙子。「剛才那兩隻鳥真是鷹眼傀儡嗎?」
「對。」
「是你的?」
「不是,算是我的委託人的。」
「你的委託人?是誰?用什麼來委託你的?我也許可以出到更高……」
「最後一次提醒你,別廢話。你知道我的習慣。」
塞得洛斯悶哼了一聲,似乎很痛苦又很無奈,最後長嘆了一口氣說:「那請你想辦法轉告我的手下,一定要儘快想辦法對付這種傀儡術的偵察,否則我們對教會的部隊難有勝算。」
「就這些?」
「不,還有。」塞得洛斯深深吸了口氣,然後緩緩說:「其實我聽說笛雅谷……來……」
最後這一個發音塞得洛斯是用全部的力氣去高喊的,然後下一個瞬間他的身邊至少有五面魔法火焰盾牌憑空燃燒了起來,皮膚上也突然出現了一層厚厚的石塊,還有一陣旋風圍繞在他防禦十米之內,連巨大的辦公桌都被這股旋風吹得飛起,風中甚至有無數的電火花和刀片般的雪片。
這是真正的瞬發魔法,從完全沒有任何徵兆到把這幾個魔法施放出來前後不過一眨眼的時間,而這施放出來的魔法強度和種類也穩居大陸五大魔法師之列。只是很可惜,這些魔法沒有任何的效果。
不是說這些魔法對他背後的那個人不起作用,而是當這些魔法被發出來的時候他背後的人已經不在了,而且他的喉嚨上也被切開了很大很大的一個口子,把他剛剛要高喊出的聲音全部切斷在了裡面。
如果說從完全沒有徵兆到發出魔法的時間是一眨眼,那麼這個人消失,塞得洛斯的喉嚨上開了口子的時間最多只有四分之一眨眼。
喉嚨上的口子很大,很深,而且帶著些奇怪的魔法,鮮血如噴泉一樣從這個老人的喉嚨里噴出來,灑落在他自己施放出的旋風中,灑得滿屋都是。血很紅,噴得很有力量,一如這個老人般精力充沛,動力十足。
「對不起,請你去死吧。」這個聲音已經是從屋外傳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