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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最關鍵的,她知道這所有的一切其實都是自己父親一手造成,她絕不能讓這整個國家都為父親的罪過去付出莫名其妙的代價。
年輕的皇帝喘了口氣,平息了一下心情,看向小懿說:「你果然沒有讓朕失望。朕就知道,你絕不可能去和死靈公會有什麼勾結的。」
「謝謝陛下的信任。」小懿低頭回答。
「羅蘭德團長已經把事情所有前前後後的經過緣由都告訴我了。想不到公爵大人和你這樣用心良苦,你自己忍辱負重甘願入獄受罪,就是為了引誘那個奸細出來。可惜最後功虧一簣,不但沒有把兇手繩之以法,還連累公爵大人……羅蘭德團長已經向朕說了,姆拉克公爵的遺願是讓你繼承他的爵位和職務。雖然帝國之前並沒有這樣的先例,但是這是公爵的遺願,諸位大臣們對你的能力也一直多加讚賞,更有羅蘭德團長代表軍方大臣們支持你,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的。有了你這樣能幹的人來輔佐國政,不但我放心得多,想必公爵大人在天之靈也會欣慰吧。」
最後,淚眼婆娑的年輕皇帝用安慰的口氣對面容沉靜如水的小懿說。「聽說你丈夫也在一場意外中去世了……朕看得出你是很堅強的人,眼淚都往心裡流。你別太傷心了。放心吧,公爵大人的靈魂一定會上天堂,而那個兇手終究會得到正義的制裁的。」
「是。」小懿低頭回答,沉靜黯然,似乎確實如皇帝陛下所料,是一個把悲傷都藏到心裡的堅強的人。其實在她的內心裡,也實在不知道自己該哭還是該笑。
退出皇宮的途中,有兩三個來晉見皇帝的官員看到了她,都很恭謹地對她行禮,不過稱呼已經是『公爵大人』或者是『宰相大人』了。她微笑著以與這些頭銜相稱的氣度回應。
雖然只是不知從哪裡透露出去的一點小風聲,但是誰都知道,得到了軍方大臣們支持和皇帝陛下信任和喜愛,妹妹又很有可能成為皇妃,關鍵是她自己的精明幹練絲毫也不下於父親,宰相職位已經是板上釘釘了。連宮廷守衛們看她的眼光中也全是敬仰和崇拜。
一個年齡只是二十剛出頭的女性宰相,在整個大陸的歷史上不但空前,大概也絕後了吧。這就是她從父親手上繼承來的東西。小懿暗地裡自己苦笑了一下,沒有絲毫的成就感,更多的是責任和壓力。這並不是種幸運。
皇宮大門,一輛馬車在那裡等著她了。
車是精緻豪華的車,馬也是四匹千里挑一的好馬。連駕車的車夫也是一身精悍的身材,腰杆挺得筆直。即便旁邊就是金碧輝煌的皇宮也目不斜視,只看著一臉木然地看前面前方手握韁繩,仿佛他活著就只是為了駕車而已。公爵府下人們的素質在王都是眾所周知的。
小懿上車。駕者一抖韁繩,四匹駿馬同時發力起步,帶著馬車朝前飛快但又平穩的奔去。不一會兒就回到了公爵府。
姆拉克公爵被刺不過才兩天,但公爵府中一切已經恢復如常了。下人們的良好素質和公爵之前一直保持的嚴格要求讓他們並不會因為主人的更替而顯得沮喪。雖然格芬哈特十七世曾有意要風光大葬姆拉克公爵這位為國為民的萬世師表,但是公爵的兩個女兒卻執意拒絕了皇帝陛下的好意。葬禮很平靜低調也很快捷,甚至有點隱秘,沒有什麼多餘的儀式,貫徹了公爵本人生前的風格,一切都講求效率。
小懿剛下馬車,就有一個下人來報告:「小姐。羅蘭德團長和諸位大臣已經把公文送來了,都已經送到您的書房去了。還有。魔法學院來了一位牧師,說有機密的事要和您商量。」
「知道了。你叫他來書房。」小懿微微一怔,點點頭,朝書房走去。
書房依舊還是公爵的那間書房。這裡是公爵處理事務的機密處所,在周圍三間空房間的刻意包圍下,甚至沒有窗戶,下人們如果沒有緊急情況也絕不會接近這裡。小懿走進了書房,看到了書桌上堆積的重重公文,嘆了口氣,走到書桌前坐下了。
一位年輕的牧師也在下人的帶領下來到了書房。下人轉身離開了。牧師順手帶上了門。
「怎麼樣?皇宮裡的一切都還順利麼?」牧師取下了面具,露出阿薩那張微瘦而輪廓分明的臉。
「哦?這兩天我一直在魔法學院裡,對於他的安排我倒並不是很清楚。是什麼樣的故事?」阿薩走到了書桌前。
「一個偉大的公爵一家和一個潛入王都的死靈公會奸細對抗的驚險故事。合理地把現在的情況和以前所發生的一切聯繫在一起,用上了很多騎士小說中的橋段……就在那次吸血鬼出現在圍獵場之後,公爵大人就因為一些偶然發現的蛛絲馬跡懷疑上了那個神官,於是秘密地調查。在很多驚心動魄的勾心鬥角之後,發現他居然很有可能是一個死靈公會派來教會臥底的奸細。只可惜這一切都只是合理的懷疑,而一直抓不到證據。如同所有小說的曲折情節一樣,那個奸細愛上了公爵大人的女兒……」小懿似笑非笑地看了阿薩一眼。「不過這個公爵小姐有著虔誠的信仰和堅定的意志,沒有被邪惡所誘惑。就在這個時候,那個奸細終於露出了猙獰的本來面目。原來那次的吸血鬼本來就是他的同夥,他消滅吸血鬼救了皇帝只是因為要藉此立功,去接近羅尼斯主教大人。奸細刺殺了主教大人後逃逸了。公爵大人追悔莫及,發誓一定要把這個奸細抓到繩之以法。於是他就和自己的女兒上演了一場逼真的苦肉計,想利用那個奸細對公爵小姐的愛慕之心來抓住他。一切都很順利,可惜最後關頭功虧一簣,那個奸細殺死了公爵大人然後逃跑了。公爵大人在垂危之際對自己的女兒留下遺言,希望她能接替自己的工作,繼續為帝國效力。大概就是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