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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薩慢慢點頭:「我也應該想得到,能夠這樣下來的,應該,也只能是你。」他即使記不得這相貌,也絕不會忘記這幾乎無敵的威勢和氣度。那就是統帥歐福所有獸人部隊的將軍,格魯。
雙足飛龍上,阿薩聽著風聲在耳旁呼嘯,下面的樹木像一顆顆小草,自己騎的那匹馬已經變得好象蟲子般大小,一眼放去廣闊的蠻荒高地似乎可以盡收眼底。阿薩坐在特製的架子上,伸手摸了摸雙足飛龍的背,那是大片大片蜥蜴般的鱗片,能夠感覺到下面那強大無比的肌肉正在運動。雖然明知道自己絕不可能買得起,還是禁不住要問:「用這玩意當坐騎才爽,能夠賣一匹給我麼?」
「三年的時間,十多個蜥蜴人的性命,投入的精力和財力人力就算不清了,現在才馴養出了四條而已。你說值多少錢一隻?」格魯將軍的話簡潔有力。
「這樣的寶貝塞德洛斯怎麼會賣?用作運輸和偵察偷襲可真是無與倫比的作用啊,即使再高明的空氣魔法師的飛行術也沒法和這長翅膀的大傢伙比。而且論戰鬥力來說,即使是十隻獅鷲恐怕也比不上吧。真虧他想得到養這樣的東西。」坐在阿薩身前的那個老頭說。阿薩看得出這個老頭的空氣魔法造詣很高。他在前面一坐,即使在這樣快速的飛行中,周圍的風速也沒有把人的眼睛颳得睜不開,大家的話語聲也聽得很清楚。
旁邊的一個中年人看了看阿薩說:「年輕人的魔法很不錯啊。隨便一個火球就有那麼大的威力,」他指了指後面的那個老頭。「剛才如果不是老師出手得快,塞德洛斯先生的這條寶貝就遭殃了。」
「哦?」阿薩很有點吃驚,問:「那麼你們幾位是……」
「我們都是牙之塔的魔法師。」中年人也指著另外一條雙足飛龍上的幾個人回答。「年輕人你是愛恩法斯特帝國的麼?看你這身打扮好象是魔法學院的人啊。」
「暫時是部隊中的神官。」阿薩回答,多看了這幾個魔法師一眼。『牙之塔』是帝國西南宗教國家裡的一個類似魔法師公會的地方。和魔法學院不一樣,雖然那純粹是和國家無關的民間組織,但是其中全是相當高級的各種元素魔法師,在冒險者之間很有名氣。
「年輕人的魔法很有味道啊。有興趣來我們那裡大家一起研究一下麼?」中年人對阿薩說。
「別亂挖牆角。這麼有潛力的年輕人,肯定是羅尼斯主教的弟子了。」老頭說。「不過年輕人,你是不是到我們那裡來過啊?我怎麼看你的樣子好象在哪兒見過……」
「啊?您記錯了吧。我的樣子很平常,和很多人都長得很像。」阿薩含糊對付過去。他知道這必定是精靈族的通緝令的效果。
原本幾天的路程在雙足飛龍的高速下小半天就過去了。阿薩在路上還看見了將軍帶領的那一支部隊。高空看下去猶如一大隊螞蟻一樣。黃昏的時候這兩隻雙足飛龍就把他們這一行人送到了歐福。
塞德洛斯很熱烈地歡迎這幾個魔法師,很高興地和他們打著招呼,看到阿薩的時候也很吃了一驚。
「我看見有一個落單的士兵,正好想抓起來審問一下關於那支部隊的情況,沒想到卻把他抓住了。」格魯將軍說。
聽完了阿薩的話後,塞德洛斯很遺憾地搖了搖頭說:「想不到居然是這樣的情況,一個人的情緒失控造成了這樣的後果。只可惜了那無辜的五千名年輕士兵。」
「也說不上無辜。」阿薩說。他現在對那些戰士的狂熱有說不出的厭惡。「他們也是自己願意來的。」
塞德洛斯搖了搖頭淡淡說:「不要那樣說。年輕人還不懂得怎麼看清楚事情的本質,自然容易被旁人鼓惑,被激情沖昏頭腦。因為這些無謂的原因來尋死,真的很可惜。」
那個為首的魔法師老頭問:「你請我們來就是為了這事嗎?但是你不會認為就憑我們幾個空氣魔法師能阻擋五千士兵吧。」
「不是阻擋。」塞德洛斯無奈地笑了笑,更正。「是殺掉他們。為憤怒和仇恨而瘋狂的人,即便是留下他們的性命放他們回去,也只有散播更多的仇恨而已。這種情緒是不會有任何的益處的,無論對誰。」他深吸了一下,再次總結。「所以為了長遠的和平著想,必須把他們全部殺死。」他轉頭看向阿薩。「這是我們做的決定,我還是想要問問你……你覺得我們應該怎麼辦?」
阿薩皺眉想了想,只覺得一陣無與倫比的厭煩感,搖頭嘆了口氣,輕聲說:「殺你們的吧。」
「你到底想要怎麼做?」一個空氣魔法師問。
塞德洛斯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東西來。這是一塊圓形的,中間很厚,然後邊緣逐漸薄下去的玻璃。「這是以前一個矮人工匠送給我的,實在是很奇妙的東西,我在這上面發現了一些很有趣的現象。」他抬頭看了看天,說。「明後兩天都會是無風的好晴天呢。」
阿薩和幾個魔法師面面相對,不知道他到底想說什麼。
第二天。
好天氣。
將軍抬頭看著那耀眼的太陽。這是個戰鬥的好天氣,高原的清新空氣和這照在皮膚上感覺到灼熱的陽光會讓熱血戰鬥的人更亢奮,更勇猛。那個名叫歐福的獸人城市已經不遠了。
自從那天晚上以後獸人們就完全沒了動靜,雙足飛龍也只有偶爾在天空上出現一下。士兵們因為這些獸人的膽怯而更加鬥志昂揚了。將軍雖然知道這平靜的背後應該有著波濤洶湧的暗流,但是他也只是『知道』而已,那已經死了的心不會再為其他事情而分散注意力了,他只想衝殺,戰鬥,聽見獸人的哀號,感覺那些皮毛和骨骼在自己的斧頭下斷開,碎掉,光榮地死去。這些就是他全部精神所投注的。在他開始選擇這條路的時候他就知道已經無法回頭了,他一直都沒考慮過勝利,失敗,也沒有考慮過這五千名士兵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