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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話語依然是儒雅有度,但是因哈姆主教的神態好像有了些和平時的不同,也許是看他剛才舉重若輕地就殺散了那麼多的獸人,現在被他凝視著的塔麗絲居然感覺自己的背脊在發寒。
旁邊有主教說:「這個小姑娘是剛才用傳送捲軸傳送而來的,好像是被嚇到了吧。你認識嗎,因哈姆主教。」
「當然認識。原來是這樣。」紅衣主教淡淡一笑,眼神鬆懈了些下來。「我還以為她是和塔麗絲騎士一起來的呢。」隨手一揮,塔麗絲還沒有來得及反應,一道微弱的魔法光芒就打到了艾依梅的額頭上,那赫然是極少見的精神系魔法。
「啊?姐姐?」艾依梅眼神一亮,清醒過來。看到了抱著自己的塔麗絲,然後又看到了因哈姆主教。「是你?」
「怎麼樣,小姑娘,東西你帶來了麼?」因哈姆淡淡問。
「帶來了,不過……」艾依梅從塔麗絲的手裡掙扎出來,探手入懷,但是拿出的卻是一把形狀奇怪的匕首。「有人叫我給你帶個話,提醒你不要耍花樣。」
「我自然是不會的,她應該知道我不敢。你也放心吧。」因哈姆並沒有去接過匕首,只是點了點頭,臉上現出了絲絕少能見到的焦躁。
「好。」艾依梅這才從懷中拿出了一張翠綠色的樹葉。即便是在這到處都是慘叫和嘶吼,空氣中滿是暴戾和死亡的戰場,這綠色依然能讓看到的人感覺到蓬勃的生意。
看著樹葉,因哈姆的眼睛在發光,但是就在他伸手朝樹葉抓去的瞬間,塔麗絲卻拉了艾依梅一把,直把他抱入了懷中。
「你幹什麼?這樹葉你是從哪裡得來的?不能給這個人。」
「你放手。」艾依梅在掙扎。但是塔麗絲卻怎麼也不肯放,一把抱起了她往後急退。
因哈姆主教眼中的光陡然變做了殺氣,手一揮,一道若有若無的黑線從手指上延伸出去。這近在咫尺卻得而復失已經讓他失去了最後的耐性。但是他的手指剛剛揮出,臉上卻露出了驚恐之色,轉頭看向了另一邊,已經箭在弦上的魔法居然連發都發不出了。
抱著艾依梅的塔麗絲也同樣驚覺,同樣滿臉驚恐地轉頭看向了這個方向。
殺氣,能讓他們都在同一時間連那麼重要的事都忘了,從本能地最深處有了反應的只能殺氣。而且是那種完全把他們籠罩,吞噬,讓他們感覺自己渺小如螞蟻一碰就會粉身碎骨的滔天殺氣。而能發出這樣的殺氣的只有一個人。
當因哈姆在和艾依梅對話的時候沒有引起任何一位主教的注意,周遭的情況並不是讓他們有閒暇去在意這些看起來無關緊要的小事。他們是來這裡支援戰鬥的。而當解決了面前的獸人之後,他們看到的最顯眼最重要的就是蘭斯洛特和格魯。
其實這只是兩個人,而且還是一靜一動,靜的原地站直,滿身鮮血,動的也只是以劍遙指對方,一步一步地走過去。這樣緩慢亦步亦趨的兩人卻並沒有被周圍那震天的廝殺聲,到處橫飛的血肉和魔法,跳躍衝撞砍殺的獸人和劍士的背景吞滅,反而是更顯眼。
無倫是再激烈的戰鬥,再拼命的搏殺,都沒有一個獸人和劍士膽敢靠近他們,就連發了狂的蠻牛也是一樣。兩人周圍自動地空出了一大片的地帶,只要把注意力集中去看這兩人,周遭的喧囂混亂就顯得微不足道了,仿佛不過是一群廝殺酣戰的螞蟻。
「和蘭斯洛特大人對著的那就是歐福的首領?大家怎麼不去幫忙?」有紅衣主教問,這也是所有紅衣主教們的共同疑問。
兩人間那微妙宏大的氣勢連狗熊都可以感覺得出來,紅衣主教們自不待言,但是他們還是想不通,為什麼周圍的人不一擁而上。群毆很明顯比單挑更有效率。
「不能去,很危險。」作為武者,兩個聖堂武士自然比主教們要清楚得多,那完全就是兩座隨時會爆炸的活火山。
「能有多危險?這裡這幾位紅衣主教聯手施法,即便那是傳說中的巨龍也不見得能抵抗得了。至少比蘭斯洛特大人一人和他單獨戰鬥要好得多了。」兩個聖堂武士急切也解釋不了,當下幾位紅衣主教就在同一時間念誦禱文,一起聯手對著格魯釋放出了白魔法的麻痹術。
「神威如獄……定。」這數位紅衣主教的白魔法修為即便趕不上教皇,也相差不遠,集合起來的威力絕不是任何生物能夠抗衡的。格魯雖然離他們有近百米,但是他站立不動,簡直和靶子沒什麼區別。隨著幾位紅衣主教同時的遙遙一指,白魔法的密集光點在格魯的身體周圍浮現。
格魯果然僵硬了,雖然他還是沒動,但是那微妙的氣勢重重地停滯了一下。與之奇怪的是,蘭斯洛特那宏大無比的劍氣和劍勢並沒有藉機一發不可收拾地席捲而來,他的腳步居然同時也一個踉蹌。
這個僵直和停滯只維持了短短的半眨眼,格魯就猛然轉過了頭,看向了紅衣主教們。這個聯合幾位頂尖白魔法師的麻痹術居然只讓他僵直了半眨眼。而他掉頭過來的那一眼則讓兩個紅衣主教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們感覺自己像是用一隻燒紅了的鐵棒烙了一下一隻最強壯最兇悍最嗜血而且還是半癲狂時期的比蒙巨獸的屁股。
「找死。」格魯的聲音不大,所有人卻都聽得清清楚楚。他並沒有直衝過來,而是原地一抬足,然後轉身猛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