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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入眼前的是一個帳篷頂,昏暗的火光搖曳著照亮著帳篷上那隻巨大的獅鷲像。已經是夜晚了,而且這裡好像居然是埃拉西亞大部隊中的帥帳。
「大人,您醒了。」旁邊一個聲音響起,威爾斯凱吃力地扭頭看去,是年輕的聖堂武士賈維。
「艾得力克呢?」威爾斯凱問。後背上那撕心裂肺的痛楚讓他明白這並不是夢境或者是什麼天堂。
賈維武士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對不起,我們趕到的時候已經遲了……艾得力克大人的屍體已經送回來了,只是光輝戰甲已經被那群獸人取走了。」
威爾斯凱感覺憤怒和悲傷似乎是一把燒紅了的劍一樣貫穿了他的身體,連每一處肌肉和骨骼都可以感覺到那尖銳炙熱的傷痛,他的身體和表情都忍不住失控地抽搐了起來。
賈維沉默了一下,繼續說:「剛才北邊的猶達王國的部隊傳來消息……克里斯丁大人和珍妮大法師也已經陣亡……」
「什麼?」威爾斯凱從床上彈了起來,但是隨即又倒了下去,背上繃帶里不斷地在滲出鮮血。軀體的虛弱和傷痛他已經完全感覺不到了,他依然想掙扎著爬起來,臉部的肌肉和五官都已經失控扭曲。「這怎麼可能,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們兩人也是被獸人誘出了大軍,各帶著一小隊人馬就出擊追殺……但是卻中了埋伏。根據逃回來的人說,擊殺克里斯丁大人的只是個赤手空拳的男子,想必就是格魯。而珍妮大法師那邊則沒有人生還,但是從戰場上無數的魔法爆炸留下的痕跡看,可能是塞德洛斯。」
「這裡離歐福還有近千里之遠,他們兩人作為歐福的首領,怎麼會單獨跑到聯軍大軍前來?」
「從一開始的戰略,戰術都是以想辦法把幾位大人引誘出大軍,兩個歐福的首領都親赴最前線設伏。這看來是特意針對幾位神殿騎士大人而設計的圈套,乃是志在必得。」
「原來真的如你所料,我們確實都太大意了。」威爾斯凱一聲長嘆,閉上了眼睛。極度的憤怒和悲傷終於被他鋼鐵般的意志和神經承受住了,但是換來的則是一陣徹頭徹尾的無力感和疲憊。「即便是教皇陛下和蘭斯洛特大人特意叮囑,我們還是大意了。」
年輕的聖堂武士臉上沒有絲毫的波動,既無喜也無憂,只是點了點頭,淡淡說:「歐福之前所採取的示敵以弱的戰略,就算幾位大人不受影響,但是聯軍卻被迷惑了。當時士氣低迷的情況下幾位大人的出擊其實也是有些迫不得已。不過……幾位大人確實是有些大意了,如果幾位大人能夠每人身上都帶著幾張頂級魔法捲軸,也許……情況能夠會好些……」
威爾斯凱沉默了一下,黯然嘆了口氣:「確實如此,我們是大意了。」
雖然頂級魔法捲軸在普通戰士或者魔法師來來說都是貴重之極的物品,在賽萊斯特來說卻根本算不了什麼。但是幾乎每一位神殿騎士幾乎都從不會在身上佩帶這些東西,他們每人都是靠自己精湛超人的武技和實戰登上這武者極致的位置的。而需要隨時把魔法捲軸魔法道具那些東西帶在身上,那是只有塔麗絲這樣剛出道的新手才有的行為,在他們眼中甚至顯得很有點像小孩般的可笑。
但是到了如今的地步,最後卻是他們這種武者的自尊顯得可悲。如果在天空中他能夠和那個對手一樣有著魔法捲軸,他必勝無疑。在光輝城堡儲存著的魔法捲軸中,雷鳴暴彈只能夠算是相當低檔次的東西。而如果艾得力克也能夠隨身帶著魔法捲軸,那麼……威爾斯凱感覺自己的胸中抽搐了一下,沒有再往下想,因為再想也是枉然。
賈維武士說:「我已經向教皇陛下和蘭斯洛特大人提交了報告。這次的損失對我們來說實在是太大,所以我建議……把所有部隊的指揮權全部移交還各國的將軍們。」
「為什麼?」威爾斯凱問。「他們帶領的都是各國自己的軍隊,而且輕敵之心太重,一旦讓他們只有行動他們必定會大軍直進各自為戰,給歐福的可趁之機而已。」
「這次的損失反映出的是我們戰略上的重大劣勢。指揮權的混亂導致的就是這樣的結果。還有我們對歐福了解的實在是太少了,因為那裡完全無法安插間諜,所以我們對他們幾乎可以說一無所知。根據報告,格魯擊殺克里斯丁大人後是用傳送捲軸離開的。還有這邊有倖存的獅鷲騎士也看到了艾得力克大人陣亡的位置附近曾經有傳送捲軸的藍色光芒,看來……也許是歐福已經建立了自己的傳送魔法陣。畢竟他們那裡離桑德菲斯山脈很近,很方便去獲取星之眼和星之碎片。」
「更多不了解的是他們的戰鬥力和可以採用的戰術。譬如雙足飛龍上搭配著矮人精製的弩車就可以像這樣在遠距離上完全壓制獅鷲。獸人們的戰鬥個體和人不同,可以採用的戰鬥方法和常規部隊也不一樣,歐福更有著超卓的戰術和戰略家。以前所有的作戰經驗也許都用不上,也許還會成為思考上的桎梏。所以我們如果想要獲勝,至少必須要試探,讓歐福把自己的作戰方式,作戰能力都暴露出來。」
「你把指揮勸交還給他們的意圖就是想要他們去試探?」
「不只是這樣。這次三位大人的陣亡已經讓我們在聯軍中的威信降到了最低點,接下來的指揮只會更艱難,與其還要勉強抓著指揮權不放,不如就讓他們自主行動。等他們吃到了足夠的苦頭,發現了歐福並不是他們想像中那麼好對付的時候,我們再來重新指揮也要方便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