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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正經得過分了哦。」商人里有人笑著。對牧師來說被驅逐出教會是奇恥大辱,所以雷拉斯老人沒對任何人說起過自己的過往經歷。在商會中的人看來他不過就是個信仰比較虔誠的普通老人罷了。
狼人露出了個可能是表示友善的笑容,但是嘴邊露出的獠牙怎麼看也有點猙獰。「沒關係。我們城……主說……每個人都有信仰……的自由,說話的……自由。」
「願主祝福能說得出這樣話的人。」亞賓笑了笑。
就在這個時候,三個狼人突然從地上站了起來。
狼人的動作很迅猛,好象是被人在身上刺了一刀一樣。連身上的毛都豎立了起來,三雙發著綠光的眼睛直瞪著樹林。
其他人都怔住了。順著狼人們的視線看向那邊,但在人眼中那裡只是漆黑一片,篝火即便再旺,在這荒野的樹林中也不過只照亮了小小的一片而已。而且周圍確實也沒有任何的聲音和異樣的感覺。這裡已經接近埃拉西亞的邊境了,而且隊伍中有三隻狼人,大耳怪們應該不會亂打主意。而在這種地域中也絕沒有什麼能夠讓狼人警惕的野獸。
「怎麼了?」亞賓問狼人。
「你們……沒聽到嗎?有什麼東西……」狼人回答,三個狼人都拿起了武器。巨大的流星錘在他們的臂力下足可以讓任何野獸和敵人膽怯。
「東西?什麼東西?」亞賓和同伴們極力朝黑暗中凝望,但是視線中除了黑暗還是黑暗,寂靜之外還是寂靜。
「你們……別動,我們……去看看……」三個狼人朝黑暗的樹林中走去。他們的身影很快就走出火光的範圍消失在了黑暗中,不知是不是狼人們的腳步實在是太輕盈,如同溶入了這森林的寂靜黑暗中一樣,三個狼人沒留下任何的痕跡和響動,就這樣消失在人們的視線和感覺中了。前方黑暗中的森林好象成了個巨大的怪物,靜悄悄地把他們吞噬掉了。
剩下篝火邊的人們有點不知所措。大家都沒有說話,互相看著。篝火依然還是那麼旺盛,不時有劈啪聲爆炸出來,只是剛才聽起來似乎還那麼有活力的聲音現在在寂靜中爆發出來就透著點詭異。
『呼哧』。科多獸重重地喘了口氣,不少人嚇了一跳。
「這三隻傢伙……沒什麼問題吧?」叫臻的大漢傻楞楞地摳了摳鼻孔。「難道是一起去拉屎拉尿了……」見沒有人理會他,他又大吼一聲。「我知道了。」
「什麼?」幾個僱傭兵同伴看著他。
「你們想想,有什麼是他們感覺得到我們又感覺不到的東西呢?」大漢頗神秘地一笑,說:「一定是這三個傢伙都聞到了有母狼的味道,但是在我們面前又不好意思說,所以才用這種辦法走開了。」
「去你媽的。」立刻有人扔了塊泥巴過來。也有人笑了起來。氣氛緩和了不少。嬉笑中人們也覺得大概確實沒什麼大不了的,是狼人自己的神經過敏也說不定,總不可能平白冒出一群妖怪來吧。
人們又恢復了輕鬆,只有雷拉斯老頭走過來輕聲對亞賓說:「你有沒有感覺到什麼魔法波動?」
「魔法波動?沒有啊。」亞賓怔了怔。「您感覺到了麼?」雷拉斯老人雖然從教會出來已久了,但是每天在自己房間中的靜心祈禱和冥思也從不間斷。商會裡的人雖然不知道,但是亞賓卻清楚他的修為絕不下於教會的任何一個牧師,而白魔法要求的靜心感知上,比其他任何魔法派系對魔法波動有更敏銳的感覺。
雷拉斯老人嗡動著鼻子,似乎想在空氣中聞點什麼不同尋常的味道出來,最後卻搖搖頭,皺眉低聲說:「難道是我太敏感了麼……」
「我叫艾依梅來,我們合力放個水鏡偵察術?」亞賓輕聲說。
「算了。大概是我的錯覺,年紀大了吧。」雷拉斯老人搖搖頭。他不想讓商會中的其他人知道他和亞賓會魔法,而且還是白魔法。教會之外的人使用白魔法在埃拉西亞這個信教國來說是個不小的忌諱。
一陣細微的聲響傳來,三個狼人的身影終於出現在了篝火的範圍內。眾人都鬆了口氣。
「哈哈哈……」叫臻的大漢大笑著,挖著鼻孔走向狼人。「怎麼樣?你們爽夠沒有……」
為首的狼人突然飛起一拳。比這個胡說八道者的頭小不了多少的拳頭撞在他臉上發出一聲混合了碎裂聲的悶響。
大漢的身體在頭臉的扯動下飛回了篝火旁,他挖著鼻孔的手指徹底挖進了自己的頭裡面,手掌則完全碎掉了,和五官一起變得稀爛並凹進了頭裡面去,一顆眼珠子飛了出來掛在頭邊。脖子也被這一下的力量扯斷了,至少變得比原本的長了一半。
眾人先是完全地楞住了。然後有幾個人大喝起來:「太過分了吧。他不過是開個玩笑而已。」
一聲悽厲狂野嗜血的號叫猛地拔地而起。那號叫聲中的狂暴和野性漫溢得超出了聽覺的範疇,連皮膚都可以感覺得到。這聲音仿佛不是出自聲帶,而純粹是由這些獸性凝聚而出的幻覺。寂靜無邊的荒野樹林一下就被這聲音貫穿了,充斥滿了。馬匹全部驚了,拼命地掙扎躁動起來。連以遲鈍著稱的科多獸都哞聲叫了起來。
三個狼人仰面朝天,但是天上並沒有月亮,高地邊緣的雲層昏沉沉地遮住了天上的光芒。狼人在號叫中歇斯底里得連身體都在顫抖抽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