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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知白當然也能夠想到,見徐妧不再打算忍耐,旁人的反應也窺出其心中所想,他索性沉聲道。
「好,那就請白少莊主開啟四象大陣!」
話音落下,四周低沉恐怖的威壓卻沒有消失,令人一窒的火屬靈力翻騰,吹拂而過的風屬靈力不止沒能平息它的躁動,反倒是助長了力量。
「徐姑娘?」
「徐道友!」
聽得謝知白同意之時,白風嵐與顧狩元尚未打消心中猜疑,但也知道在回溯情景之前,萬不能再動其分毫。
卻想不到徐妧根本沒有停手的意思,一人輕呼、一人喚,想要提醒徐妧別衝動。
其餘等人也是神情肅穆,總覺著徐妧莫不是同那人有什麼私怨。
只有徐珠玉眼神越發明亮,被洶湧翻騰的靈炁逼得退了好幾步,視線卻一轉不轉地看著徐妧,忍不住地想要為她喝彩。
「孽障!」
就在謝知白快要抑制不住乾脆暴露真身、大開殺戒之際,一聲猶如驚雷乍響般的怒吼,就這麼憑空炸開。
在場眾人,皆因為這聲怒吼而震得氣血翻湧,兩耳嗡嗡不斷。
在這乾涸的銀月泉上空,無端多出了兩道身影,一道較為凝練,沉肅的面容上不見半點情緒,就好像那一聲怒吼並不是他呵斥出的一樣。
另一道則有些晃蕩不休,顯然也是受了怒吼影響。
這竟是兩道身外化身,觀其形態,顯然只有到了八重境的境界,方能使得身外化身也有不低修為。
徐妧微微皺眉,積蓄的風火雙炁在這一聲怒吼針對下,被直接打散,而此神通仍有餘力,竟還想循著消散回歸的靈炁纏上她。
來人是誰,在她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而其他人也很快都知曉。
「父親!」
徐珠玉並未像以前那般親昵地喊出這一稱呼,撇去心底陡然升起的怪異不說,她竟覺得父親方才呵斥的孽障二字,似乎……並非衝著魏延而去。
鎮北王!
聽得徐珠玉一聲呼喚,眾人皆是驚詫得變了臉色。
顧狩元率先拱手行了一禮。
「晚輩顧狩元,見過鎮北王。」
「月德山莊白風嵐,見過鎮北王。」
「見過鎮北王!」
徐天刑嗯了一聲,在看向這兩人時,神情倒是肉眼可見的緩和了幾分,只是在瞧見謝知白那有些慘的模樣時,眼神頓時微沉。
「本王將你從太和宗召回,念在太和宗教養徒弟不會太差,這才沒對你嚴加管教,稍有縱容,你便闖下這般禍事,還不跪下!」
「鎮北王莫要動氣,都是孩子,小輩之間打打鬧鬧是常有的事,不值得你這般動怒,在下相信以鎮北王的家風,斷然不會是二位郡主的錯。」
魏家主在他身後,自然也瞧見了魏延這個子弟受了重傷,心下微怒,可面上不顯,低頭沖魏延便是一聲呵斥。
「定是你做了什麼,才會惹得二位郡主不喜,快快同王爺與郡主認錯!」
話說到這個份上,徐妧和徐珠玉安然無恙站在一旁,那魏延卻一副氣若遊絲的模樣,鎮北王哪會聽不出魏家主的言下之意。
鎮北王此次欲與魏家合作,正在商談之際,這魏家主便得了傳音。
能在那個時候飛來的傳音自然不會是一般事。
這次與魏家的合作事關重大,鎮北王不容其有任何差錯,更何況,還與多年不見的女兒——徐妧牽扯上關係。
鎮北王抬手止住魏家主的做派,冷聲道。
「魏家家風嚴謹,本王相信,是這不孝女在外養得性情頑劣,出手不知輕重,暴虐成性,才會惹出這般禍事,魏家主莫要怪錯了後輩。」
「哎!王爺不要這麼說,小輩做錯了事情,也是情有可原,我看二位郡主也不是那頑劣脾性,到底是我管教後輩不嚴,反倒惹得你動了怒,實在不該啊。」
鎮北王聞言,冷哼一聲,他哪會聽不出魏家主的言外之意,這哪是在說魏家主自己管教後輩不嚴,分明就是在點他!
但魏家執掌儋州各處重要關路,鎮北王的確不把他這個八重境的家主放在眼裡,但坐鎮魏家那個老不死的太上長老,卻讓鎮北王有些忌憚。
「孽障,闖下這般大禍,竟還敢對本王的話充耳不聞,讓你跪下,難道聽不見嗎?!太和宗,究竟是如何教你禮數的!」
呵斥聲落,一股威壓隨之籠罩在這片區域。
其中尤為徐妧承受最多,兩肩衣袍上隨意散落的鴉青長發驟然緊貼,一股無形力量以肉眼可見的逼壓落在她肩頭。
徐妧體內風火炁眼瘋狂運轉,無數靈炁涌動周身,猶如山崩海嘯般在靈脈內穿梭,抵禦著這股威壓。
「我何錯有之,又為何要跪。」
在她身旁的徐珠玉早已被鎮北王定住,以一股柔和力量推至遠處,瞪大了雙眼,竭力想要喊出聲,卻也只能遙遙看向徐妧。
鎮北王聽得她這般毫無敬意的話語,心中怒氣更盛。
「本王乃是你父親,子跪父,天經地義!跪下認錯,此事本王便不再追究,想必魏家主也會放你一馬,難不成你想本王讓你當眾難堪麼。」
徐妧神情越發冷然,眼眸之中毫無半點情緒浮現,沉寂得猶如終年不化的大雪。
「這世上,當真有天經地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