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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再被挑釁,徐天刑即便想給太和宗幾分薄面,也難遏被觸怒,就算齊秋水殺不得,也必須給他一個教訓。
齊秋水也覺察到有殺機漸起,卻也不懼他鎮北王,而是運轉功法,縱使要同他有一場血戰,也絕不退縮。
今日,便要讓天下人知曉。
即便這對父母狠心絕情,也多得是人愛護、在意徐妧。
鎮北王,不配為人父!
大戰幾乎一觸即發,王都之中頓時瀰漫著股緊張氛圍,尋常走卒販夫和平民百姓都不知曉發生了什麼,唯有修為在身之人,皆心思、神情各異地望向了鎮北王府。
然而,徐天刑沉肅冷硬的神情一頓,遊動身周的煞氣也漸漸收斂。
他的眼神突然有些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齊秋水,就是臉色有些不太好看,語氣微僵。
「齊峰主……及太和宗,當真這般看重徐妧?」
「你也配提起我徒弟?呵,提及這事,我倒是要先同你直說,既然你狠心絕情到了這種地步,我的寶貝徒弟也無需再認你為父!」
「阿妧自今日起,便將這徐姓還給你們鎮北王府,同你徐天刑橋歸橋、路歸路!」
齊秋水不屑回答他的問題,只當他在算計著什麼,索性脫口而出的話中語氣極具譏諷意味。
誰知鎮北王只是神情沉肅地收回目光,旋即竟是點了點頭。
「若這是太和宗所願,本王不會拒絕。」
第78章 心劫 這老東西,口風陡變絕不正常……
這老東西, 口風陡變絕不正常!
齊秋水心底滿是狐疑,但面上不顯,譏笑神色漸斂, 又開口道。
「斷絕關係絕不只是你我說說而已,我要你昭告天下,從此往後阿妧再與你無半點瓜葛,還有,你身外化身做下的事,本體也該承擔。」
「賠禮道歉, 這歉我也不想聽了, 可禮……想必以鎮北王的身份,不會備得太薄吧?」
「可。」
「害我徒弟受雷劫威力加劇, 高品的靈物合該準備準備。」
「可。」
「你那具身外化身死有餘辜,卻不能牽連累及阿妧的名聲,再寫份罪己書諸天下吧。」
「……齊秋水, 你不要欺人太甚!」
聽他暗含怒意的一聲壓低呵斥,齊秋水毫不在意地笑了笑, 眼底露出譏諷, 語調涼涼。
「不寫便不寫吧, 何必動這麼大的氣, 看來鎮北王的養氣工夫,還欠缺些火候啊。」
徐天刑冷冷瞥他一眼, 語氣生硬道。
「本王給太和宗一個面子, 但也不是任由你在此放肆,齊峰主需知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的道理,方才本王應允的要求, 自會做到。」
「齊峰主慢走,本王,不送!」
齊秋水扯了扯嘴角,看著鎮北王同幕僚直接轉身離開的身影,眼中也冒出了幾分狐疑。
來之前齊秋水就做足了萬般準備,他知道在王都之中,鎮北王忌憚頗多,不會輕易和他交手,但答應得這麼爽快,就有些讓齊秋水捉摸不透了。
不知為何,沒能打起來,讓齊秋水竟覺著有些淡淡的遺憾。
看這老東西不爽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實在可惜。
齊秋水搖搖頭,身旁陡然出現一張迎風輕動的符篆,隨後符篆泛起靈光,連帶著他的身影一起消失不見。
他離開之後。
走在一片廢墟里的鎮北王面無表情。
幕僚跟在鎮北王左右多年,知道此刻王爺心中恐怕有著自己的思量,卻也實在想不明白,太和宗遠隔萬里之外,憑王爺在北楚的勢力,就算不低頭又能奈何?
「王爺……」
「無需多言,方才齊秋水說的那些事,你去辦妥。」
幕僚聞言微怔,卻也不敢多問,低頭領命,應了一聲是。
鎮北王抬眼望向了遠方,黑沉眼瞳里映出座座大院樓宇,可又像是透過它們,看到了更多更遠處與往日無異的繁華王都。
王都外城南邊的淮河其中一截處,栽種著稀疏的柳樹。
柳樹下,坐著好些個相隔頗遠的人,身旁都是放了個竹簍,手裡提著魚竿,優哉游哉眯著眼睛垂釣。
其中一位老叟頭頂草帽,長得平平無奇,可簍里一條魚都沒有。
老叟瞥了眼清澈河流,索性收起魚竿和竹簍,旁人見他有了動作,忍不住搭話道。
「老先生,您垂釣了好一會兒,可一條魚也沒釣著,早就想同您說了,那魚鉤上可沒掛餌呢,這樣是釣不著魚的!」
老叟笑了笑,搖搖頭。
「餌掛上了,魚嘛,自然也是上鉤了。」
旁邊幾人往竹簍里又瞟了眼,都閉上嘴不說話了,這老先生怕不是腦子有些問題,明明竹簍裡頭空無一物,哪來的上鉤魚?
可眼角餘光一留意,卻發覺空曠的道路上,竟忽然不見老叟身影。
幾人面面相覦,都有些驚詫和迷茫。
城北一座茶樓之中。
小二彎著腰,客客氣氣同面前的錦衣公子問道。
「客官,您說要點些什麼?」
在這王都裡頭,小二見過不少大人物,可這位公子氣度溫和出眾,是他所見之最,貫來擅長察言觀色,自然就對他上心不少。
然而這位公子似乎是看著遠處出了神,沒聽到他說話。
小二循著他的目光朝那望去,有些恍然大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