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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妧道:「師尊放心,有您與諸位師長掛念,徒兒即便遇險,也會逢凶化吉。」
「你若是真的這麼想,師父也算是沒白疼你了。」
齊秋水說著話,不知是想起了什麼,道:「這段時日來來去去地遇著各種險境,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其他的事情,待休息好了再說。」
徐妧清楚察覺到了師尊似乎有什麼心事,她垂眸思索,同時行禮告退,並未多問。
師尊很少對她隱瞞事情。
可眼下,這樣的情況……想來,那件事,多半與她有關。
…
…
回到宗門的喜悅,被這件暫不得知的事情沖淡些許。
徐妧回到居所,才想起在炁眼中蘊養的靈劍,還不曾給師尊看過,只好先靜坐修煉,待之後得了空再說。
修煉之時,心神寧靜澄明,不知歲月如何流轉。
忽然。
傳音鈴響起。
「大師姐,峰主喚您去清心殿一趟。」
熾火峰弟子輕聲叩響傳音鈴,生怕擾了徐妧的清淨。
徐妧睜開眼,本就沒有長久閉關的打算,自然會被傳音鈴喚醒。
她輕觸傳音鈴,說道:「好,有勞吳師弟了,我這就過去。」
清心殿坐落在熾火峰南側,僅次峰頂位置,徐妧邁步走入瞬間,便看到自家師尊臉色沉沉似水,顯然心情並不太好,他端坐高位自顧垂眸不語。
底下稀疏站著六人,為首者著青獅官服,這是北楚皇室賜予近侍的身份象徵。
徐妧沒有在意這些人,上前拱手行了個弟子禮。
「師尊。」
齊秋水見她面容一派沉靜,不由心中暗嘆。
徐妧這個徒弟向來聰慧,恐怕在看到這些人就已經猜出他們來訪太和宗的用意了。
一直以來,徐妧在他看來,身世經歷也叫人心疼,又懂事乖巧,性情沉穩從不惹是生非,修行也不曾讓他這個做師父的煩心過一絲一毫。
雖然齊秋水從未有過道侶,卻也早已將徐妧視作是親生骨肉一般。
他沉聲道:「北楚皇室來人尋你,說是鎮北王妃思女成疾,想要帶你回去與家人團聚,徒兒……這事,為師不會左右你的念頭,你想回去麼。」
著青獅官服的近侍聞言,連忙出聲:
「咳咳,王爺與王妃自您入了太和宗以後,便日夜思念,又恐影響了您在宗門的修行,這才不敢打擾。」
「只是近日來王妃屢屢夢見您,日思夜想落下心結。王爺特派小人前來請您回北楚,也好得以家人團聚,舒緩王妃心中鬱結。」
徐妧雙眸墨黑,襯得她不喜不悲的神情莫名叫人不敢對視,她看向垂首靜候的近侍,說道:
「我聽不明白。」
齊秋水眼底閃過笑意,冷然神色也緩和不少,沉聲道。
「如此,本座認為你們可以打道回府了,這二十年來鎮北王夫妻都沒想起他們送到太和宗的女兒,他們不在意,自有我太和宗在意。」
近侍笑笑,並不為他的直言不諱感到尷尬,說道:
「此前也解釋過了,況且,貴宗宗主已經應允王爺,會讓郡主隨我等回北楚,請齊峰主見諒。」
近侍臉垂朝地,亦有些訝然太和宗對大郡主的保護未免過於在意,好在來之前王爺便已經備好密信與太和宗宗主有過磋商。
齊秋水不悅地緊鎖眉頭,向來穩重的師姐怎會答應這種無理要求。
況且當年鎮北王夫妻將徐妧視作不祥,想要棄殺她時,還是宗主師兄救下還在襁褓的徐妧,將她帶回太和宗。
他怎會願意把徐妧再送回虎口。
「徒兒,你……想回去嗎?」齊秋水問話的同時,不斷以眼神示意徐妧。
只要她搖頭拒絕,齊秋水必定不會讓北楚的人將她帶走,怎麼說他也是太和宗里一峰之主,修為已至七重境,要是連徒弟都護不住,還能護住什麼?
徐妧眸光淺淡,她的聲音不疾不徐,宛若簌簌林下風清潤悅耳,道:
「既然宗主應允,又事關母親身體不適,弟子回去看看也是理所應當,師父您放心。」
齊秋水聞言心中不住暗嘆,他這徒弟就是心軟又懂事,明知生身父母待她狠心絕情,可偏偏宗主在此時又答應鎮北王,只怕她是不想讓師伯為難,這才點頭答應。
想到這,若不是眾多外人在場,齊秋水真想掏出手帕揩一把辛酸淚。
「好,去瞧瞧也好。」齊秋水冷瞥近侍一眼,當著北楚人馬的面摸出須彌戒,往外接連掏了幾疊符篆。
「徒兒且收好,這一路舟車勞頓難免遇到些不長眼的給你添堵,這些符篆拿去防身。」
「五品雷火符雖然只有三張,但一起丟出去定能重創對方,三品的雷火符多些,誰讓你不高興了就丟,砸死了算師父的!」
「還有清心符,這是御玄龜甲符……都收好,稍後再去掌器司挑件適用的靈器,道寶,選個好用些的……」
徐妧聽著師父絮絮叨叨地一番囑咐,尚在思索宗主師伯應下這事,究竟有何用意的心神,也被暖了一暖。
徐妧看向師尊,輕聲道:「只是去一趟王都罷了,並非龍潭虎穴,師尊放心,徒兒這次會小心謹慎,不輕易涉險。」
齊秋水止住怎麼也說不完的囑託,皺眉道:「還得安然無恙,也不能受半點欺負的回來,不行,要不就等我也收拾收拾,隨你一同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