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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敢動手,是怕這道氣機反噬?」
「利用漁村村民的愚昧無知,以獻祭女子的說法,來找某件東西。而你似乎……也已經發現了,你想找的東西,在誰的身上?」
眾妖鬼剛將獵來的陰煞吞噬,身周皆是暗色沉沉,隨她話音落下,黑金覆面下仿佛有一雙雙冷然眼眸,注視汪海八。
汪海八的打算,被她說得八九不離十,他笑了笑,神色中毫無慌亂。
「他們與那些女子,不過都是凡人罷了,您可是修真問道訪長生的人,這座漁村中的機緣,比他們的性命,誰更重要,您……應該是清楚的。」
他做的事情,根本沒有遮掩,被看出來又如何。
汪海八更多是忌憚她所驅使的黑衣人,似這樣的存在,多半是某些世家或王朝權貴,特地豢養的死士。
在他看來,徐妧多半是有些城府和心計,但也會因此反被聰明誤的世家子弟。
跪地求饒的村民,俱是一臉震驚的扭頭看向他。
他們怎麼也想不到,改變村子困境的仙師,竟會說出這樣的話。
曾經任由同村人將家眷推落海里的悔恨,此刻盡數湧上心頭。
徐妧眸光微冷,道:「你這般算計,殘害無辜生靈,哪來的自信能躲得過報應因果,漁村裡的機緣,當真這麼珍奇?」
見擺低姿態似乎湊效,汪海八不在乎村民們的視線,笑道。
「我能看得出來,您不是一般的修士,這氣度就絕非尋常,要是您對這漁村機緣也感興趣,只要願意讓我也分一杯羹,我定當知無不言!」
汪海八觀徐妧仍是毫無靈力波動,他隱晦地撇撇嘴,似此類扮豬吃虎的套路,他可見了不止一次,現在也就這些個自以為是的年輕修士才會用。
這也好,捧著哄著,才能讓那蠢貨入套。
汪海八笑得眯起眼,頭微向前傾,道:「您看,如何?」
聽到這話,小月光有些亂了神。
小月光相信,徐妧不會被這所謂的機緣所吸引。
何況她在村子裡長大,從不覺得村子裡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但還是忍不住,喉嚨乾澀地輕輕喊了一聲。
「大姐姐……」
徐妧輕輕摩挲玄鳥珠,像是沒聽見她這聲輕喊,沉吟道:「機緣……怎麼分?」
汪海八瞟了眼遠處,村民們跪在地上,眼神噴火又氣得發抖,卻不敢有絲毫異動。
他扯起嘴角,笑道。
「畢竟是難得的機緣,讓這些個凡夫俗子聽去,就不好了。若是不嫌棄,就走近些,我說與您聽,這憑我三重境的修為,您一定是不會有疑慮的。」
徐妧眼神清冷,定定地看了他片刻,旋即點頭道:「你說得對。」
汪海八那張普通尋常長相的臉,笑起來更是顯得和氣,他兩手空空,道袍單薄,站在觀門邊上,一副毫無威脅的樣子。
徐妧邁步走去。
小月光下意識抬起手,想要將她拉住,卻抓了個空。
當徐妧走出氣機邊緣處,離汪海八不過幾步距離。
汪海八笑容更甚,他身後那座煙氣裊裊的道觀,突然轟隆倒塌,一隻帶起無數咸腥海水的猙獰妖獸,碾著道觀廢墟,快速遊動爬行。
而汪海八手中忽然出現幾張符篆,揮手打出,將徐妧禁錮在了那裡,使她無法退回圓融氣機內。
變化不過就在幾息間。
徐妧將那幾個妖鬼留在原地,恰好圍著小月光,呈保護之勢。
汪海八見狀,嘖了一聲。
「果真是自大又蠢笨如豬,我當有多厲害,看來這保護漁村的陣法,只是針對妖氣……早知如此,我就不用如此折騰費心了。」
身後妖獸逼近,他笑著看向徐妧,說道。
「先將你除掉,再掩去妖氣……說來,還真是要多謝你點醒了我,否則我到抓光這村中女子,都還不知問題竟是出在這。」
徐妧眸光平靜,道:「你好像很自信。」
他忍不住哧道:「我現在是真的好奇,究竟哪一家能教出你這麼蠢的弟子,若是你有應對之策,早就拿出來了,何必等到現在?」
讓汪海八最抑制不住惱意的,是徐妧始終淡然鎮定的表情。
仿佛什麼都拿捏在股掌中。
那妖獸一躍,從汪海八的頭頂飛過,半圓形的黑紫甲殼遍布彎鉤倒刺。
下半部分是軟塌塌垂落的足腕,高高舉起,附著其上的藤壺似犬牙交錯,朝徐妧重重拍來。
徐妧神情不變,握在手中的玄鳥珠,忽而幽光輕閃。
得謝知白全力一擊所賜的陰煞,讓玄鳥珠算是吃得饜足,煉化到如今。
致使徐妧雖不能動用靈炁,卻不妨礙驅使玄鳥珠,以及其中以萬計數的妖鬼。
令人牙酸的摩擦聲響起,與那頭龐大的猙獰妖獸相比。
陡然出現的上千妖鬼攀附在它腕足上,接連縱躍重擊將拍下的腕足打退,就像是一隻只螻蟻,卻將它咬得吃痛。
汪海八抬眼望去,臉色登時難看至極。
誰家能這麼大手筆,養出這麼多的死士?
徐妧一側身,避開被斬斷跌落在地的一段腕足,順勢接住根飛來的彎鉤倒刺,拿著它。
遊刃有餘向前方走去,不時閃躲妖獸咆哮之後,宣洩怒火的胡亂拍打。
「毫無靈力波動……到底是怎麼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