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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進入無主福地,才會相互競爭搶奪天材地寶與機緣。
徐妧嗓音微冷,面上情緒清淺,眼神平靜睨向女子,卻有無形威壓瀰漫。
「你們又是為何,要讓這福地呈現無主之象。至於它,我可以配合你們把它留下,但在此之前,我要看到你們的誠意。」
徐妧對這送上門的聖獸,並不感興趣,倘若此界崩塌,她也要因此蒙受劫難。
何況命契會使因果糾纏難分,小嗷嗚已是特例,而現在,無論這枚蛋的來頭多大,徐妧都不想與它結下命契,共承因果。
倒不如做個順水推舟的人情,把這不著調的聖獸歸還。
女子卻搖了搖頭:「聖獸決定的事,仰蠻一族子民絕不可忤逆。」
「大祭司以餘下壽命,算出仰蠻族民的未來命數,此界氣數已盡,崩塌是無法避免的結果。但此界與天柱相連的入口再次開啟之日,會有一位承載天命的修行者出現。」
「此人得五行靈獸臣服,沉睡千年的聖獸亦會因其甦醒,而仰蠻族民的命運是否能改變,也都在其一念之間。」
徐妧微微眯起眼眸,輕聲道:「承載天命?」
若真是像她所言,這位天命之子未免有些過於強橫。
然而,剛才見到的霍衍年與方懷,他們目前的實力,似乎都與這卜算結果所說的極為不符。
女子頷首,但低著臉似乎有些遲疑。
「除此之外,大祭司還說我與這人有緣,會隨其離開這裡,去往更大更遼闊的世界。」
徐妧瞭然,天命之子身邊,往往身邊不少紅顏知己。
只是她很難理解,僅是一面之緣,這女子怎會隨意就將自己託付與人。
徐妧神情微頓,道。
「你們施以咒術,是為了找出卜算結果里的這個人?」
然而,女子低啞悅耳的嗓音,卻陡然泛著冷意。
「不,阿珈與族人們之所以施咒術,只是想讓這些闖入者,與我們一同埋葬在此。」
「這些闖入者,殺死了護佑仰蠻的五行靈獸,他們的心已經變得貪婪,即便真的是救世之人,仰蠻族民也絕不需要這樣的人來挽救。」
「但好在,阿珈終於找到了大祭司卜算出的那個人,而她,並沒有讓阿珈失望。」
徐妧正在沉思,除方、霍以外,她猜想謝知白或許也是天命之子。
忽然聽到了女子最後一句話,以及那雙暗綠沉靜的眼眸,落在她面上的專注凝視。
「我與你有緣?」徐妧眼神微起波瀾,說道。
阿珈很認真,看了她腳邊滴溜溜晃動的蛋一眼,跪坐在地,答道。
「聖獸大人認可且追隨之人,亦是仰蠻族民追隨信仰的存在,許多族人都不願離開這片土地,但它已經歸於死寂,我們無法捨棄任何一個族人。」
「可是您的到來,喚醒了聖獸大人……」
徐妧揉揉眉心,她很少會遇到這種,不知該如何解釋的情況。
接下來的話,阿珈沒有再接著說下去,但徐妧也已經順著她的思路,將其補全。
簡單來說,拯救並改變仰蠻一族命數的天命之子,並不是她。
但徐妧清楚,現在陰差陽錯下,阿珈已然將她當成救世主,而阿珈在族內顯然地位不低。
想到這,徐妧問道:「所以你的意思是?」
阿珈在想通了一切因果關係後,眼眸微微明亮。
「請您,接受聖獸大人,也接受仰蠻族民的追隨,帶領我們離開這裡,去往更大、更遼闊的土地。」
徐妧頓了頓,側身避開阿珈說完話之後的跪拜之禮。
阿珈似乎是明白她的意思,升起希翼的眼眸之中,那道光亮緩緩黯淡下去。
徐妧道:「它註定無法與我結契,而我也不能,貿然決定你們一族未來的生存,你們要對命運如何抉擇,都不應該將決定權,交給一個陌生的外人。」
話已至此,徐妧相信對方聽明白她的想法。
阿珈神情微怔,正要說些什麼,忽然一陣天搖地晃,轟鳴巨響就在耳邊炸開。
徐妧忽然掠身向後退去,阿珈施展的隔絕神通,竟被一道咒術破除,留下令人生厭的殃詛之力殘餘在方才徐妧站立的位置。
幾方人馬對立之勢十分明顯。
當徐妧的身影出現瞬間,所有人都被她身旁那枚蛋吸引去了目光。
在徐妧和阿珈交談的這段時間裡。
忽然有一群同樣是繪著面紋,卻眼底泛著青黑的仰蠻族出現。
一現身,他們便對施展咒術的同族,毫不留情地動手。
因此也讓三族修行者,都得以從這僵持局面掙脫,至於那些堅持不到這時候的修行者,自是命喪當場。
在激烈對立的兩撥仰蠻族互相爭執間,一些話語,便讓三族修行者準確捕捉。
能在福地里受供奉千年的聖獸,竟只是一枚還未破殼的蛋,倘若結契,這該是何等強大的助力?
先前因徐妧展現實力,而悄然藏起的貪婪,這時候終於壓制不住,向外冒了出來。
「人修果然貪心,竟連別族聖獸都暗中竊走,連我都看不下去了,想替你們伸張正義啊。」忽有妖修怪笑出聲,在他腳底下,踩著一個仰蠻族人的頭顱。
儘管那個仰蠻族人還活著,卻呼吸微弱。
阿珈見到這一幕,儘管性子再沉穩,也忍不住雙眼通紅,恨極了看向那妖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