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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妧離得越近,汪海八就越是無法相信,倘若修行者都是如此,不動用修行力量,還能如此強悍地從容應對一切。
到底是誰家養出來的妖孽,不去那正兒八經的好地方歷練,偏偏來這東溟一角的貧瘠漁村,找他這個小蝦米的茬!
汪海八想趁早逃離脫身,但正如一開始,他以符篆禁錮徐妧那樣。
此時數隻妖鬼虎視眈眈,握著刺匕,低著臉靜靜佇立在他能夠逃逸的路線,而上方又是妖獸與數不清的妖鬼纏鬥。
汪海八隻能勉強提起笑臉,看向走來的徐妧。
徐妧眼眸微眯,三重境的修為,又能御使這隻氣息強盛的妖獸,不至於輕易便對她擺低姿態。
眼下她也沒有絕對的勝算,只是有多年實戰歷練的經驗,憑著膽大與他博弈,想要聯合妖鬼動手,或許能將他擊殺。
「能商量,一定能商量。」汪海八話音戛然而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往身上貼了一道符篆,幾乎是同時,身前身後俱響起金石相擊之聲。
徐妧眸光淡然,鬆開手,那倒刺僅是扎入他心頭些微,沁出點血,便被符篆擋住。
她往後退了一步,偶爾避開妖獸重重落下的腕足。
得到指令,妖鬼們快速逼近,猶如夜色凝聚成一道洪流,快要將汪海八吞沒。
感受到妖鬼對他體內陰煞的垂涎,徐妧眼神平靜,道:「犯下這樣的殺業,你不能活。」
第53章 蝕把米 汪海八聞言,一臉的錯愕,……
汪海八聞言, 一臉的錯愕,片刻之後忍不住地哈哈大笑。
「我只當你是偽善,是別有用心, 沒想到,你真是在維護這些個凡人,他們壽元不過數十載,卑賤如螻蟻,倘若不是這道陣法保護,豈能在東溟苟活至今?」
「你既身為修士, 與天爭壽, 何苦費心保護他們,在這無人知曉的地界, 連個好名聲都搏不到。」
兩人頭頂漂浮的刺殼烏蟲,忽然往下墜了墜。
經由刺匕造成的傷口細密得像是層疊鱗片,毒隨之沁入體, 哪怕這刺殼烏蟲再強橫,也有些難以支撐。
徐妧的表情沒有變化, 只是眸光清淺, 情緒不見變化。
實則是聽汪海八說話時, 有些走神了。
她想, 若是早些將九階靈劍鍛造出來,就算無法動用靈力, 憑著多年曆練積攢下的底蘊, 加之有妖鬼協戰。
也不至於要在此,聽他多說這些廢話。
徐妧心念一動,玄鳥珠便驅使妖鬼動身,在這鬼魅蹤影間, 她嗓音清冷:「我要做什麼,何須同你解釋?」
這人雖是三重境的修為,但氣機虛浮,反應遲鈍,憑他的本事,豈能獨自收服奴役飄在頂上的妖獸。
只不過眼下這局面,也提醒了徐妧一點,不必凡事親力親為。
玄鳥珠之中存儲的陰煞,尚能供徐妧役使近千二百的妖鬼,對敵交戰至少半個時辰,再多,便耗費的是妖鬼自身煞源。
「凡人也好,修士也罷,我想做的事情,恐怕輪不到閣下指摘半句。」
妖鬼頓時如泄洪湧向汪海八,被煞氣模糊的玄金色飛速逼近。
汪海八神情微變,大聲道:「你可知這村中機緣,究竟是何?」
哪怕他說話時,不斷向四周扔撒符篆,毫不在意其價值幾何,或能起多少阻擋作用。
徐妧看著他,澄然墨黑的眼眸之中,連多餘的一絲情緒都沒有。
如此沒有章法的還擊,驗證了她之前,見到汪海八時的判斷和估計。
眼見要被數不盡的妖鬼淹沒,汪海八終於是維持不住那份運籌帷幄,心裡一急,沖頭頂大喊:「畜生!還不快下來保護我!」
刺殼烏蟲發出低低沉鳴,轟然落地。
數根被毒侵蝕腐壞後又再生的腕足,交織蠕動纏繞成一個鏤空圓球,將汪海八護在了其中。
汪海八臉上表情變來變去,隨後有些泄憤似的,丟出一道雷符打在刺殼烏蟲的腕足上,轟得它微微顫抖。
又打出幾道符篆,結成禁制。
他沉下臉才咬著牙,傳音道:「廢物!那女子連靈力都沒有,只能靠這些死士逞能,你遲遲不敢對她下手,難道是想違背命契?」
刺殼烏蟲藏在密布倒刺中的眼,似乎望了望徐妧,很快便瑟縮了一下,發出道汪海八才聽得見的低鳴。
「她身上有道可怖的氣息?!」
汪海八氣血上涌,又氣又惱,他已經快要分不清楚,這女修究竟是個什麼路數了。
這一妖一人在交流,徐妧微眯起眼眸稍稍打量。
靜默站了片刻的妖鬼,忽然相互動手,身形忽的似煙霧消失不見,再出現時,便是身處腕足構築的防護當中。
汪海八悚然一驚,正想看向不遠處的徐妧,可視線很快被幾個妖鬼阻擋。
種種變化幾乎發生在眨眼間,徐妧只給妖鬼們下了一道指令。
將其斬殺,吞噬陰煞。
這機緣存在漁村之中,若是與她有緣,自會得到。
若無緣得到,就算汪海八將機緣雙手奉上,最終也都會是為他人做嫁衣。
汪海八視人命如草芥,為了得到機緣,便肆意殘害凡人女子。
漁村女子被丟入海中獻祭一事,旁人未必會在意,又或是覺得她多管閒事。
正如方才所言,徐妧要的只是汪海八活不了,她行事只求問心無愧,想做的事,為何要理會他人怎麼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