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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寧冬歌還在擰著眉冷斥謝知白,而他也像是逗弄著寧冬歌一般,幾句笑語越發挑起寧冬歌心中怒火。
徐有緣目光微凝,傳音低聲應了一聲好。
短短几句話語過後,那魔修扭頭瞧清楚身後青紅流光消失不見,不屑輕嗤一聲,只當徐妧是怕了。
這才拍了拍衣上草葉,小心翼翼走回魔門眾人中。
陡然殺機浮現,一柄彎刀挾破空之聲飛來。
無論魔門眾人還是徐珠玉三人,皆是一臉警惕,待聞到血腥氣散開來,才將目光一致轉向那後來的魔修身上。
彎刀尖刃刺穿他的心口,上邊赤紅流光縈繞。
一息過後,魔修才像是反應過來,發出低聲痛呼,慘白著臉看向謝知白。
「少……」
話未說全,體內被如同游龍竄動的火炁完全摧毀,最終軟軟倒地。
謝知白嘖了一聲,轉過身來,挑眉看向溝壑高處。
雜草被風吹得倒向一旁,墨綠藤蔓交織垂落,輕輕擺動。
在它們之間,徐妧居高臨下地看著所有人,眼眸清冷不摻雜半點情緒。
被這樣的眼神注視著,十來個魔修心裡都莫名升起想法,他們這些四重境的境界,在她眼中,似乎也不過螻蟻草芥。
謝知白瞧見她袖間,一枝碧竹若隱若現,隨後嘴角微微勾起,目光肆意地在徐妧面上打轉。
「太和宗,徐妧?我聽說過你,實在是……久仰大名。」
徐妧淡然與他對視,青年著一身霜白,暗紋繁麗。
模樣則生得清雋,眼帶三分笑意,氣機內斂,看起來渾然無害,好似哪戶大家貴公子攜仆出遊。
只是這些僕人,個個都長得凶神惡煞,神情陰冷,目光猶如刀子般要將她剜下一塊血肉。
人修與妖修一旦入魔,便會徹底拋下過往一切,轉修成魔。
此道太過極端偏激,一旦修行此道,往往性情大變,狠戾癲狂,難以克制心中惡念。
因此,無論人或妖族皆不約而同與其站在對立面。
謝知白看起來似是與常人無異,才更顯其危險。
徐妧也聽說過他的名字,常與一樁樁血腥殺戮連同提及。
「難道姑娘是在想,如何將那幾人救走麼?」謝知白像是毫不擔心她會突然動手一樣,笑了笑扭過臉看了徐珠玉等人一眼。
徐珠玉抬眼有些擔憂地看向她,張了張嘴似乎低低喚了一聲阿姐。
她身側,徐有緣則是目光複雜地抿了抿嘴,他不知前因,只當徐妧是察覺這裡的異樣。
可徐妧分明是先看到了這些魔修,憑她的實力,自然可以悄然離去,就算傳出去,也絕無人能指責她半句。
明知不敵,還要貿然現身,這樣的行為誰聽了都恐怕忍不住說一聲蠢。
但被圍堵在此的人,是他與二姐徐珠玉、好友寧冬歌。
徐有緣心情複雜,怎麼也想不明白,她為何要這麼做。
就連之前可以指著謝知白鼻子冷斥怒罵的寧冬歌,也暗嘆一聲,儘管對徐妧現身相助有感激,但更多的還是淡淡愁緒。
本就難以逃脫,現在多了一個徐妧,他們豈不是還要多個累贅,難不成到時候要見死不救?
眾人心緒紛紛不一。
徐妧的想法卻很簡單,觀謝知白周身隱晦的氣機波動,想來實力與她旗鼓相當。
而剩下十四個魔修,儘管修為不低,但以徐珠玉三人的家底和實力,拖住他們片刻想來不是問題。
何況她還有一支妖鬼軍,魔修的人數優勢也不復存在。
能打,那就不必多言。
徐妧抬手,風火雙炁傾瀉流動。
她將心神分作千絲萬縷,操縱分化的每一道靈炁裹挾草葉藤蔓和砂石,御凡物為劍,結陣飛出。
一言不合就動手,連向來喜好不講道理率先出招的魔修們,都沒能反應過來。
直到甚是怪異,不像劍陣的劍陣逼近,他們才下意識運轉功法,抽出兵刃,殺氣濃郁得讓周邊綠意泛黃,萎靡垂落。
「清靜無為……」
一聲清越嗓音響起,徐有緣毫不猶豫催動那道道法,直指一眾魔修。
徐珠玉亦是迅速拋出金丸,落地化作手執刀兵的傀儡。
隨她心念指使,一往無前沖向前方。
謝知白微笑抬手一翻,一面金紅旌旗被他握在手中,旋即橫插地上,魔氣道道飛出,反攻劍陣。
他依舊直視徐妧,面上笑意盎然。
「去吧,對付他們,殺了便殺了。」
先前不過覺得那女修無畏冷斥他的模樣,頗為有趣,可現在,比她更讓謝知白覺著有趣的人出現了,那麼她也就沒必要再留著了。
旌旗魔煞幻化出道道猙獰虛影,穿過劍陣朝徐妧撲來。
她眼神清冷毫無波動,心念微動,劍陣忽然變化,風火裹著道道凌厲劍氣,反轉捲住虛影,卻撲了空。
謝知白嘴角微勾,這看得見、能傷她,而她卻無法阻攔半點的招式,他倒想看看,徐妧要如何應對。
沒曾想,徐妧垂眸看向他,卻像是沒有絲毫躲閃的意思。
而半空中風火舞動的劍陣,陡然威力加劇,並一轉攻勢朝他襲來。
一道劍陣無端分成兩道,再而四道,旋即八道。
謝知白漸漸正色,但已被劍陣包圍,不待他催動旌旗,陡然八道劍陣聚攏合一,與保護著他的無形屏障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