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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妧這一路和玄囂的對話不太多,她也不是喜歡說話的性格,所以並不覺得有什麼。
「哎,這可是新鮮打撈上來的,瞧一瞧,看一看咯!」
交雜的叫賣聲里,忽然有一個熟悉的聲音引起徐妧的注意。
這是多日來,徐妧頭一回神色波動較大。
便也同樣引起了玄囂的察覺,他順著徐妧的視線看去,一個尋常的魚攤處,是個模樣過於出眾的漢子在叫賣。他身後,一個膚色過於白皙細嫩的女子,下半身蓋著毯子,似乎是不良於行,半倚著躺椅看漢子賣魚。
一個人族修士,一個鮫人。
玄囂心底沒有好奇情緒,即便已經看穿了這兩人的底細。
對方不知為何也察覺到了他與徐妧。
方懷其實沒想過還會再見到徐妧,他和妻子從那個世界『私奔』到這裡以後,就決定先過一段凡人夫妻的日子,也算是避風頭。
這些年過得平平淡淡,方懷忘卻了曾經種種豪情,也忘了要將天踩在腳底下,讓那些瞧不起他的人只能仰望的話語。
仇雖未忘,但也已經成了報仇以後,與妻子攜手相濡以沫過一生的執念。
所以在這裡見到徐妧,方懷詫異過後,便笑了笑,招呼道:「要是得空,二位先進我後頭這屋裡坐會兒,是我家。」
徐妧點點頭,與玄囂一前一後走進有些昏暗的房子。
房子昏暗,因為捨不得點油燈,但打掃的很乾淨,雖然老舊,但處處都不見油膩和灰塵。
沒等多久方懷就乾脆收攤了,忙前忙後好一會兒,最後將那面容姣好的女子抱了進來。
見她有些羞赧,方懷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對徐妧和玄囂解釋道:「讓兩位久等了,我家娘子最近不方便,又想待在我身邊,所以就這樣了。」
徐妧不介意,頷首道:「你倒是變了許多。」
「人嘛,有變化很是正常。」方懷把懷中女子妥善安置在了一張躺椅上,道:「我瞧你,也像是變了不少,又說不上是哪兒的變化,算了,不說這個,你們怎麼會來這的。」
此界靈氣稀薄,僅有一處連接天柱的奇特之地,在任何修行者的眼裡,都屬於是貧瘠之地,根本不願浪費時間來,深怕來了會影響修行。
徐妧道:「前些年解決了件大事,想著從未放鬆過,便四處走走。」
方懷嘿了聲:「這話說的真是,霸道!」
徐妧和他並無交情,真要說的話,其實算是該有些仇怨在的,所以這時候雖然氣氛不算尷尬,但也沒什麼好說的。
只不過是有些好奇方懷的變化,但最終,徐妧也沒問他,為何捨棄了得天獨厚的氣運,不做那天命之子。
各人的選擇,終歸由其本心。
沉默了一會兒,方懷忽然說道:「說起變化,我倒是在這兒學會了做得一手好菜,要留下嘗嘗麼?」
徐妧看了眼玄囂。
他回望,嗓音清潤微冷:「依你。」
徐妧點點頭,對方懷說道:「那就麻煩了。」
「不麻煩!」方懷笑容不見過去的陰霾,多了幾分灑脫,他認真道:「就是有個要求。」
「你說。」
「跟我打一場如何?」依譁
屋內氣氛隨著這一句話,頓時有些凝固,躺椅上的女子瞪圓了清澈眼眸,她還記得徐妧這人,當初就是徐妧一劍給她劈回墟眼裡頭去的。
可這會兒說不了話,她只能急得發出細碎的輕嗚聲。
徐妧對上方懷竟很乾淨的眼,其中,神色坦然。
」也好,對劍?「徐妧若有所思道。
方懷哈哈大笑:「就對劍!」
他只想再堂堂正正地和徐妧打一場,不及生死,只為釋懷。
往後的日子只會是雲泥之別,所幸,今日還能了斷一個年少時有些尷尬的心愿。
…
…
徐妧和玄囂離開這裡時,她忽然對玄囂說道:「我想到之後要去哪些地方了。」
「好。」
他不問去哪,她也不疑惑他為何不問。
「去看看,若還有任務,就都做了。」
「任務?」這倒是讓玄囂感到好奇。
徐妧難得露出笑容,抬手壓下一縷被風拂起的墨發,道:「嗯,任務。」
她有些明悟為何師長們總是擔憂她這般不停歇的走下去,她的確該多看看,多走走,閱人心與萬物。
起始便是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