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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先生果真是算無遺策。」他沉聲道:「好打算,當真是好打算,可你花費這麼大陣仗的工夫,又能得到什麼?」
被陡然這麼一句話提及, 正專注運轉本命神通的朱先生分神看他一眼, 在微微疑惑過後,便是片刻的無言以對, 最後只余滿腹好笑。
朱先生順勢擔下斷海的揣測,笑容高深莫測,道:「幾位對我而言, 也算是前輩的人物了,怎會看不出來我的打算。」
話音落下, 兩妖一人俱是神情微變, 一時間想法各異, 心中猜疑早與事實真相偏離得天差地遠。
其實朱先生也猜不透徐妧這麼做的用意。
那異火乃水中生, 觀其變化定是墟眼之中應天地滋養生長,莫說是她, 便是在場所有修行者一起出手, 都難以將其泯滅。
但不妨礙他誤導這幾個老東西,先前聯手欺負逼壓後輩之時,不是很猖狂得意麼。
現在就自個兒好好頭疼琢磨去吧!
另一頭,徐妧不再約束風炁, 任它瘋狂傾瀉而出,脈內殘餘的殃詛之力不能完全封鎖,被風炁衝散過後又屢屢重聚,周而復始。
徐妧面不改色,眼中神情沉著冷靜。
約束著火炁接觸異火的同時,徐妧分出神念,操縱風炁盡數沒入在空中巍然不動的鍛造法上。
而後再度分出一道神念,將這些年連帶著系統獎勵的靈石取出,分散在四周各處,布成一座聚靈大陣,瞬間風起雲湧。
本就濃厚充盈的靈氣,隨之化作絲縷清泠泠的霧雨。
這樣的操作,看得一眾修行者俱是眼花繚亂。
朱先生麾下先是一驚,繼而神情越發苦澀,經過徐妧這一番行為,他們更清楚感覺到不遠處那一群修行者毫不掩飾的敵意。
徐妧亦是察覺到了這些如芒刺背的殺意,眼神卻無一絲多餘的波動。
依著鍛造法的法門,徐妧將高品礦石推入異火之中。
風炁激活的六道鍛造法門隨之生效,制住了異火的威力,讓這一部分異火變得可控。
卻也讓其餘部分的異火有些躁動了起來,開始往此處不斷涌近,想要將這異樣變化灼燒殆盡。
徐妧眼神清冷,傾瀉出磅礴風炁灌注入鍛造法之中。
藉助這九品鍛造法的力量,與異火抗衡,不斷變化著輸出的靈炁,使那片區域的異火維持在一個穩定的狀態中。
各色煜煜生輝的礦石,很快便化作一團團流光溢彩的液體。
徐妧垂眸,操縱著火炁緩緩觸及平靜的異火區域之外,那幾乎是洶湧流轉的異火。
比之龐大無盡的水色異火,火炁像是一根細管,悄無聲息地扎入其中,一點一點地將其煉化併吞噬。
徐妧從容鎮定地完成這一切,繼而激活鍛造法後續三道法門。
第一道法門牽引著礦石化成的液體依次相融,每一次相融都會有轟然捶打的聲響驟然出現,這是第二道法門的作用所致。
第三道法門化作無形型範,礦石液順勢流入其中,受其容納,成了一柄修長靈劍的雛形。
徐妧一心多用,分出神念操縱的物事不知幾何。
在外人看來,卻又始終不見她有絲毫慌亂,只能看到異火因為她的舉動,而發生了不小的變化。
但從徐妧有動作開始至今,異火切切實實沒有再向內外擴散。
九品靈劍,其中蘊含神通,已然觸及天地法則。
在這樣的環境中,不知那張鍛造法剩餘的法門,究竟會賦予它什麼樣的神通。
徐妧並未想得太多,她專注於鑄劍的過程,不能有絲毫的偏差。
尤其是異火對於這一處的異樣尤為在意,每一次衝撞導致的動盪,若不能以鍛造法門壓制平息,便會讓這一次鑄劍失敗。
一旦失敗,鍛造法門的力量殘缺,自然再無鍛造九品靈劍的可能。
而火炁,則是持續悄無聲息地汲取異火,使得徐妧脈內盡頭處的風火炁眼中,不多時便積攢出一抹清瑩水色。
饒是心境方經突破,徐妧心中也不由升起幾分訝然。
她垂眸感悟片刻,亦有些不知如何言語的感覺。
這火炁果真是圖謀不小,它竟是在汲取異火本源,哪怕只是一絲一縷,說出來也足以令人感到震撼。
徐妧本以為火炁受本能驅使,打的是吞噬異火,增強己身的主意。
如今風火炁眼中,那抹清瑩水色逐漸濃郁,被風火雙炁旋轉流動著圍在中心,對那龐大無盡的異火而言,這點缺失自然是微不足道。
甚至在徐妧以其鍛造靈劍的情況下,更加難以察覺。
然而對徐妧來說,這些已經是意料之外的收穫。
待第十一道法門將靈劍鍛打成形後,清越劍鳴之聲由弱轉強,水光瀲灩般的劍光隱隱閃動。
只不過,唯有那不經意間散發的凜然劍勢,才是最讓修行者為之變了臉色的存在。
這般陣仗鍛造而成的靈劍,眾人不想深究徐妧到底是如何做到,他們的關注重點,全都落在了那把流光溢彩的修長靈劍上。
徐妧積攢靈炁,隨後一舉送入鍛造法之中,從第十二道法門開始,每一次都將為這柄靈劍賦予一道神通。
而不是每張鍛造法,都能夠一舉為器物賦予六道神通。
在這時,徐妧識海之中的金液湧泉漸漸停息,隨之發生變化的是她周身靈力波動,本在四重境停歇的氣機,竟又開始節節拔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