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耗費的神念之巨,更是讓徐妧感到腦中一片刺痛。
她深吸一口氣,穩住心神,抬眸看向那道有些模糊的石壁。
卻皺起了眉。
石壁上什麼都沒有,空蕩蕩一片,就像是無形抹去了上邊的字跡一般,正待徐妧沉思的時候,一直沉寂的命契忽然有了動靜。
虎嘯之聲挾著殺伐凶戾,徑直撞上了石壁,不給徐妧絲毫反應時間。
在石壁平整的面上,忽然有隻虎爪印記,像是蓋了個戳,突兀地出現在那裡。
徐妧沉默片刻,一時間也不知該對這變化發生做出什麼反應。
倒是那一眾修行者,在好奇心驅使下抬眼看向石壁,幾乎是同一時間,俱是驚駭難當地低下頭,眼神與表情皆複雜無比。
甚至是帶著一絲難堪。
斷海與金膚妖修克制著看過去的衝動,六識敏銳的他們,已然察覺到了這第六道神通異象有古怪。
為了防止中招,強忍著衝動,死盯住朱先生與黃裳。
金膚妖修嚴肅道:「讓一個小小人修這麼出風頭,姓朱的,你真不怕她太招惦記,不知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道理?」
他們猜得到朱先生這麼做的打算,是為徹底建立名望,培養後輩的同時,又能使他朱先生之名揚盡東溟海。
但僅僅是為了這樣,就花費那麼大的代價,到底值不值得。
就連金膚妖修也已經看不懂朱先生這麼做,是太過自信,還是蠢到頭了。
朱先生回以呵呵一笑,懶得與他廢話,暗中凝聚殺招。
他還能解釋什麼。
別說是這些妖修和人修了,就連他都不敢信,這太和宗究竟是什麼底蘊,得多看重徐妧,才放任她揣著這麼多堪稱稀世珍奇的寶貝到處亂跑。
可到底是好友的親傳徒弟,朱先生只好替他扛了這口鍋。
當第六道神通引發的異象逐漸淡去。
鍛造法亦是隨之化作齏粉,隨著亂吹的風飄散到各處。
徐妧無論是目光還是神念,都鎖定了那柄靈劍,它此刻已是霞光溢彩散盡,約莫三尺長,修長劍身上暗紋繁麗,整體呈稍顯剔透。
風、水、火三屬力量自然融於一體,相生相輔。
劍身周邊更是常有割裂之像,似乎即便無主,它也能使鋒芒飲血。
劍成,並不是結束的歡喜時刻。
徐妧眸光清潤,倒映出似在掙扎的靈劍,就在它掙脫無形束縛的瞬間,徐妧動了,而在異火外邊的三妖一人,亦是在這時候動手。
幾乎能夠摧山移海的各種神通術法轟擊,惹得這片海域驚濤駭浪不斷。
若不是餘波被約束在大陣之內,而異火又將散亂的攻擊灼燒殆盡,恐怕這幾位大妖、大能的交手,就要殃及不知多少性命。
靈劍在異火之中穿梭飛舞,發出陣陣清越劍鳴。
猛然朝著上空直直飛去,勢頭迅猛,竟是將大陣都刺得現形,須臾間竟是出現了一點破綻,又隨之消失不見,而靈劍也被其反彈了回來,直直下墜。
徐妧追上去的身形一頓,微微側開,落下的靈劍從她面前墜落,似乎想要就這麼掉入墟眼裡。
她自然不會放任靈劍逃脫,調動神念與靈炁,集中了所有注意力,只待劍柄在眼前滑落瞬間,不顧劍氣鋒銳,直接抓住了劍柄。
徐妧神色平靜,縱然掌間刺痛不斷,被靈劍逸散的劍氣劃破出數道細密傷痕,鮮血順著劍柄向下流動。
也沒有半點要鬆開手的意思。
似這般高品靈劍,想要讓其臣服,幾乎是與熬鷹馴馬一般。
徐妧心弦緊繃,催動靈炁,與鍛造它時融入的精血共鳴,那道若有似無的心神聯繫越是清晰,她掌中緊握的劍柄掙脫力度便越大。
但始終受限於鍛造法殘留的約束之中。
最終,在徐妧與劍中精血共鳴過後,靈劍掙脫勢頭漸漸平息,儘管她與靈劍還很陌生,仍需時間蘊養。
但現在,它已的的確確、完完整整的屬於徐妧。
心血相連,藏神其中,除非徐妧身死道消,否則任誰也無法將其奪走。
鑄劍不知耗了多少時日,徐妧沒有分神關注這些,對她而言只不過一轉眼,再看,就發現這大陣之內的局勢變化得太快。
但對於徐妧來說,鑄劍之前說過的話,現在是時候做到了。
這時候,斷海與朱先生正在交手,像是不分出個誰生誰死,就決不罷休。
徐妧垂下眼眸,滴落在劍身上的殷紅鮮血被其緩緩吸收,她嗓音清冷,在這混戰當中,聲音清晰可辨。
「此劍能成,應當多謝你之前的一番指點。」
雖不稱前輩,但誰都清楚徐妧說的是誰。
朱先生聞言眯起眼,徑直擋下了斷海一記兇猛攻勢,隨即向後飛速退去。
「晚輩修為尚淺,對於劍道,所學不過皮毛。」徐妧握著修長的劍,從容站在原處。
鴉青長發偶有飄起,又很快就乖順垂落在她身後。
斷海這會兒的臉色,實在好看不到哪裡去。
他本就是極為記仇的性子,就算徐妧當眾突破,一而再地提升境界,在他眼裡,也不過是輕易將其滅殺的小人物。
豈能容得了她一而再的挑釁。
徐妧抬眸,與其對視自然是看見了那幾乎凝為實質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