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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撐著說出的聲音幾乎字字泣血,其人清雋面龐越顯蒼白,倒真符合眾人認知里,以文入道的修士常有的風骨傲然。
聽了這番擲地有聲的話,一時間竟讓眾人不知該作何反應。
徐珠玉卻抓住了其中覺著不對勁的地方,擰著眉頭反問了他一句。
「我家阿姐不分青紅皂白就朝你出手,果真如此?倘若你真是與魔修交手,憑我阿姐的秉性,絕無可能會行暗算之舉!」
「此事對錯尚未分明,可你也莫要胡言亂語,我家阿姐是什麼樣的為人,天柱之中有口皆碑,你既然說魏家多有子弟於天柱之中,那想必也是聽說過的!」
白風嵐皺了皺眉,他即便站在理智的角度上看待此事,也覺得魏延說的話,破綻太多,可也難以下定論。
「徐姑娘乃太和宗高徒,想必不會做出如此衝動之舉,這之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誤會……呵呵,難道二位的意思是,我身上由這位太和宗高徒所致的傷,也都是誤會,簡直荒謬至極!」
謝知白微微閉上眼,喘了口氣,卻故作氣急攻心,嘔出一口鮮血。
瞧見地上濺開的血跡,白風嵐臉色微沉,擔心他真能被生生氣死,連忙開口。
「魏道友先冷靜一下,現在魔修來襲還未解決,月德山莊實難分神調查此事,不過莊內四象大陣時時運轉,待此事了斷後,我會開啟大陣回溯當時情景,事情自然就會有個水落石出。」
「好,我相信月德山莊,斷然不會包庇他人惡行。」
謝知白說罷後,取出一枚靈丹服下,便閉目煉化丹力,一副不願與人多說的模樣。
聽著事態暫時平息,徐珠玉低聲問道。
「阿姐,這人有什麼問題?你不妨先與我說說,以免之後他再假借別的藉口逃脫,魏家乃儋州最有名望的修真世家,到時候他要是死不承認,月德山莊恐怕也不敢強硬對待。」
拼背景這種事情,以往徐珠玉從不會做,但現在鬧成這樣,她相信徐妧絕對是發現了什麼,才會直接動手。
那麼,徐妧不便做的事情,合該由她來做,儋州魏家再大的面子,也絕對大不過鎮北王府,徐妧要留的人,徐珠玉在心底打定主意,一定要將其留住。
徐妧偏過臉看了徐珠玉一眼,的確沒想到她會這麼說。
「他是魔修。」
簡單四個字,讓徐珠玉聽得微驚失色,傳音道。
「月德山莊大陣開啟,但凡是魔修都不可能逃過陣法壓制,阿姐,我相信你,但他如果能夠隱瞞山莊大陣,恐怕也很難逼其顯露真身。」
如果是這樣,那徐妧出手,就真的過於衝動了,徐珠玉飛速思考著該如何應對之後會發生的事。
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小嗷嗚在徐妧腳邊輕蹭了蹭她,待吸引了徐妧垂眸注視後,它探出壯呼呼的虎掌,一下彈出銳利的爪子,上邊縈繞著旁人瞧不見的煞氣浮動。
小嗷嗚伸了個懶腰,發出一連串意味不明的懶散咕嚕聲。
徐妧卻明白它的意思,它有辦法破了謝知白的偽裝,撓上一爪子便是。
「不管他是潛入魏家替代那人身份,還是別的什麼原因,能夠讓這些數量的魔修出現在北楚腹地,已經不僅僅是這一個魔修的事。」
「月德山莊四象大陣既然有回溯之能,便不必擔憂,有他們在場見證也好。」
徐妧嗓音淡淡,說出的話落在徐珠玉和小嗷嗚耳中,便聽出了不一樣的意味。
小嗷嗚收起爪子,繼續蹲坐在徐妧腳邊,懶懶散散地沒多久就靠了上去,蹭了蹭找到個最舒服地姿勢,才打了個哈欠。
徐珠玉聽到徐妧這番話,心裡高懸的石頭才安然落下,她就知道徐妧行事必然有因,也為自己剛剛的焦急感到臉紅微臊。
急成那樣,反倒像是不相信徐妧。
「稟少莊主,我等已將莊內魔修盡數清剿,其餘逃逸的魔修,也已派人前去追擊。」
這時來了一行人,月德山莊莊人率先稟報結果,白風嵐的注意力卻被隨他們一同前來的白衣男子所吸引,頷首道。
「能夠逃離的魔修實力不低,讓弟兄們不必強追,盡力而為便是,切莫中了魔修詭計……顧公子,山莊遭逢魔修來襲,讓你看笑話了。」
顧狩元面容清雋,縱然不笑,亦讓人覺著如沐春風,聽得白風嵐這麼說,微微搖頭道。
「魔修無端襲擊月德山莊,若非有白少莊主調度得當,恐怕損失更甚,顧某怎會是看笑話,月德山莊能有白少莊主這般人物坐鎮,幸甚。」
白風嵐嘆了口氣,心底卻對這句話十分受用。
「方才若不是有諸位以及顧公子相助,恐怕也難以擊退魔修,何況,這銀月泉眼還是落入了魔修的手中。」
顧狩元可不是一般人,擯去他乃北楚閣老嫡長孫這一身份不談,科考連中三元卻不入仕途,得青崖書院夫子收為學生,名氣張揚卻為人低調,當得君子之名。
顧狩元笑了笑,便知趣不再提此事,他目光一轉,瞧見傷勢頗有些重的謝知白時,愣了愣,旋即關懷問道。
「這位道友傷得如此之重,怎麼不尋處地方療傷?」
「咳……方才發生了一些事。」
白風嵐也知道這件事情定要有個結果,事已至此,總該有個交代,否則不論是徐妧或是那魏延,都不會就此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