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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漸漸降臨,大概是因為白虎在此,徐妧守夜時也沒察覺到一隻異獸經過。
她雙眸微闔養神,沒看到懶散依偎在旁的白虎陡然化作人形。
玄囂淺金的眼瞳里,神色從懵懂純淨到一片漠然,宣洩了殺伐煞氣之後的七日裡,他都會不受控制地進入一種心境猶如稚子的狀態。
僅在入夜時,漸漸滋生的殺伐煞氣會讓他短暫恢復正常心智。
無論哪一種狀態都是他,只不過對待事物的心態截然不同,但其間的記憶相通。
玄囂想到白日裡自己的所作所為,頓時無形的威壓瀰漫,周圍蟲鳴在這瞬間銷聲匿跡。
眼前這個人族實力低微,甚至連對近在咫尺的他都沒有絲毫察覺。
小嗷嗚……
活了萬載歲月,玄囂是第一次被這般稱呼。
也是第一次被人肆意揉捏玩弄。
白虎執掌殺伐與監兵權柄,上界之中,比起其他三位仙帝,唯獨玄囂無人敢親近。
所以她怎麼敢,她怎麼能。
月白風清,玄囂體內的殺伐煞氣不自覺外放,被其觸及的草木枝葉瞬間枯黃。
徐妧也隱有察覺地睜開眼。
四周圍沒有任何異樣,先前一瞬的心悸來得莫名,去得匆匆。
徐妧視線垂落至身後一側,原本緊挨著她的白虎大概是睡著打了個滾,翻到岩石邊去,也茫然地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著她。
見它也反應平常,想來是沒什麼危險出現,徐妧稍稍心定。
白虎起身顛顛跑到徐妧身邊,挨著她躺下。
小嗷嗚怎麼了?
嗷嗚仙帝聽起來丟臉嗎?
它覺得挺好。
第10章 抵達 一夜平靜無事的過去,霍衍年……
一夜平靜無事的過去,霍衍年睜開眼,在高境天柱精純靈氣的滋養下,靈脈阻塞的狀況已經得到恢復,運轉功法時也不會再疼痛難忍。
但靈脈各處的無形枷鎖依然存在,對此,他低眸斂藏去眼中神色,再抬眼時已然一片正常。
徐妧察覺到霍衍年的動靜後,起身說道:「恢復得怎麼樣?」
霍衍年看向她,道:「已經無礙,隨時可以啟程。」
「那就走吧,不過有些話先說在前頭。路上若是遇到危險,你我各自保全自己的性命即可,我不需要你出手,也不會冒著喪命危險救你,這點想必霍公子能夠理解。」
「嗯,我明白了。」
徐妧得到回應,便朝著白虎指引的方向動身。
晨霧瀰漫的林間到處都濕漉漉,一切事物變得清晰又像是朦朧,霍衍年注視著她的身影,從一開始的遇見到現在,徐妧似乎永遠都是那麼雲淡風輕。
儘管就在眼前,卻又飄忽不可捉摸。
徐妧這般直截了當的話語,反倒讓霍衍年開始覺得不意外她為何毫不留情的殺了徐恬恬。
「就是她殺了你的心上人?這裡可是廿十四境天柱,就算你實力不如她,也多得是機會讓你借刀殺人,怎麼樣,只要接受老朽的衣缽,老朽便教你如何讓她命喪此境。」
聽到這聲音在腦海里響起,霍衍年神情不變跟在徐妧身後,在心中言語:「不是心上人。」
「有點意思,難不成這女修才是?」
霍衍年眼底隱有厭惡,冷然道:「即便徐恬恬做錯事,也不該落得殞命下場,而你,縱然過去尊為仙君,但如今魂魄只能寄生在指環里,又有什麼資格定奪他人生死?」
「瞧不出來,你竟還是個心善的,只是殺不殺她隨你,但那隻幼虎必須要得到,以後你就會明白為什麼了。」
徐妧不知身後發生的交談,她和白虎在這短暫相處的時間裡,也大概讀懂對方的一些肢體語言,得知可以放心使用術法以後,扭頭告知霍衍年一聲,便套了個輕身術法在林間縱躍。
約莫四個時辰後,才終於走出這座大山,徐妧轉身看向有些氣力不支的霍衍年,說道:「休息片刻再走。」
她雖然面上不見什麼情緒,霍衍年卻從這份遷就的話里聽出了淡淡嫌棄,有些無可奈何地打坐恢復。
然而入體的靈氣精純磅礴,卻在經過哪些無形枷鎖時一再被吸收,最終霍衍年能夠煉化的靈氣已經去了七八成。
霍衍年眸光沉鬱,緊抿著唇,渴望破除枷鎖的心緒越來越強烈。
在另一邊撫摸白虎的徐妧安靜等待,雖不知為何這位天命之子如此鶸。
但據徐妧對以往太微垣某些驚才絕艷的大能修士一些事跡分析來看,霍衍年此時多半處於潛龍狀態,各方面都不得志。
然後會在氣運加成的作用下得到大機緣,一朝潛龍出淵,驚艷天下。
「都是套路啊。」
徐妧輕聲感慨一句,得來白虎不明所以地抬頭看她,徐妧的手掌覆住它毛絨絨的腦袋,將那雙純淨無暇的眼神按了回去。
不出意外的話,徐妧覺得她已經成了霍衍年成長起來以後的一塊磨刀石。
她出身大宗門,修為境界碾壓霍衍年,又殺了霍衍年的命定道侶。
徐妧突然反應過來,也難怪系統會在這些成就之後給予獎勵,逆襲啊……她微微眯起眼眸,嘴角微不可察地露出一絲笑意。
徐妧不覺得自己需要逆襲,做事向來遵循本心和原則。
若是因此就和天命之子為敵,她倒想看看比起所謂的天命之子,對立之下,誰輸誰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