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三章 神謄
隨手將阿杜加迪丟在一旁,蘭度站起身來,換上阿杜加迪那一身堪稱豪華的裝備,大步向正在浴血奮戰的加加林走去。?
?
「年輕人,我來幫你。」蘭度優雅的笑著,向加加林點頭致意。請原諒我在這時候突兀的提醒各位,加加林顯然要比蘭度大上四五歲左右……
「桀桀桀,很多新鮮的實驗品啊,讓我想想,先來試試電磁炮-I型,還是電磁霰彈改進型呢?」蘭度一邊自語著,一邊打開了死靈空間,喚出一具骷髏。
如果說這具骷髏有什麼特別的話,那就是它背著一個相當大的木箱子。
骷髏熟練的在蘭度指令下打開木箱,將一捆船頭釘遞到蘭度的手裡。蘭度深吸了一口氣,低聲念動咒文,轉眼間,那闊別已久的閃電鏈又在蘭度的手臂間出現了……
哧啦……篤篤篤篤……廉價的船頭釘雨點灑向屍魔群,飛快的殺戮著……在精良裝備的支持下,蘭度的揮遠遠過了一名熟練法師應有的水準,暢快淋漓的享受著殺戮的樂趣。
也不知過了多久,在蘭度的努力和加加林等人拼命一般的悍勇廝殺下,這數名精銳劍士身邊已然倒下了不下上百頭屍魔,當然,狡猾如蘭度是絕對不招惹那些金屬怪物的。
「呼……我沒有魔力了。」當骷髏將手中最後一捆船頭釘遞出去之後,蘭度彎下腰大口喘息著,他不留神的現,自己的魔法能力似乎大有進步,也許很快自己便能再次突破,達到更高階的魔法修為了。
「我也沒力氣了。」加加林乾脆坐在血淋淋的地上,張望著四周。
不知不覺的,屍魔群已然在人類士兵的絞殺下死傷大半了。此時唯有零星的戰鬥生著。至於那幾頭重鎧一般的金屬屍魔,也已在眾多士兵悍不畏死的衝擊下耗盡了能量,被活捉了。
「幹得漂亮,閣下。」蘭度微笑著拍打加加林的肩頭,誇獎道,「你的武技完全不像一般貴族一般花巧,大約在軍隊裡呆了一段時間了吧?」
「是的,反過來,閣下的年紀並不比我大,而您的魔法則讓我更為驚訝。」看清了蘭度的臉,加加林掩飾不住自己的崇敬,「我相信,您會成為帝都最傑出的青年法師。」
「我想我已經是了。」蘭度收回那可憐的勞工骷髏,不客氣的答道。
「呃?啊……哈哈哈……」加加林看著蘭度怔了半晌,突然兩人一起大笑起來。
「我們會再見面的,希望下一次,不是以敵人的身份……」笑夠了,蘭度淡淡的說了一句,在加加林反應過來之前,飄然遠去。在加加林來得及叫喊他之前,若若嬉笑著帶著狂風,駕著滑板接走了蘭度。
望著兩人遠去的背影,加加林突然有一種很古怪的感覺。
經此一戰,威廉親王平安無事,但損失了全部的屍魔;而威爾斯親王苦心經營的五百皇家衛士全數喪生,支持他的衛戌部隊第三軍團損失慘重,足有兩千名士兵喪生。
開索依鎮破壞嚴重,無論是土元素的暴走還是蘭度和阿杜加迪的魔法對決,都將整個小鎮破壞得千瘡百孔。幸運是,被誤殺誤傷的人並不算太多。
而邪惡的蘭度則在當天晚上,為他的死靈空間再增加了一百具強壯的骨頭架子,並搜集了不少亡魂。那個阿杜加迪在被蘭度淡忘之後也不知道怎麼了,也許灰溜溜的逃走了,也許被亂兵殺死了,誰知道呢……
但不管怎麼說,這一場戰,最終得利的,只有蘭度一個人而已。
這會兒,蘭度正懶懶的賴在魔法商人之間,看尤里折磨嘎吱,一邊回憶著從死者亡魂中獲得的記憶與力量。
死者中有二十名宮庭法師,雖然他們的實力還不如蘭度,但每人多少都有一些專屬於自己的絕活,尤其是從事「腦力勞動」的魔法師們。鍊金術的心得,召喚魔寵的失敗紀錄,對某一種魔法的改進……這些都是蘭度很看中的戰利品。
而另一些受蘭度重視的則是戰死士兵,尤其是精英劍士部隊的亡魂,這些靈魂收集起來,能夠通過蘭度的靈魂能力取代構裝生物,或是亡靈和被遺忘者原有的靈魂,令它們獲得更聰明,更有技巧的戰鬥力。
相比之下,一百具精挑細選的骷髏只算得上添頭。
打擾死者的亡魂是一件很邪惡的事,尤其是晨光教會,更是將打擾亡魂的死靈法師定為十惡不赦的大罪,並判處火刑以淨化那邪惡的靈魂。不過蘭度並不是一個好孩子,他對自己似乎過份自信,以至於現在完全不把教會與世俗法律放在眼裡。
也許,敢在帝都附近,晨光教會影響力最大的區域內收集亡靈的異類,就只有蘭度一人而已了。
……
威廉親王的反擊很漂亮,一時之間不少貴族又畏畏尾起來,少數膽大的傢伙則先一步投入威廉親王的懷抱,宣誓效忠了。
且不說政治上的風波,晶石之塔內,蘭度和尤里仍然沒有閒著。
嘎吱的身體變化了不少,在魔法商人之間濃郁的魔法元素薰陶下,小傢伙成長得很快,無論力量還是度,以及與尤里作戰獲得的戰鬥經驗,都有相當可觀的提升。
而作為嘎吱的拳靶,那個有名字的煉獄仆魔也有不錯的提高。為了獎勵這個倒霉小傢伙的犧牲,蘭度特別為它賜名「蘭魔」,以紀念它成為蘭度手下第一個煉獄魔物……
「小傢伙,你在想什麼?」正在蘭度呆的時候,尤里突然出現在蘭度身後,拍著他的肩膀問道。
「我在想要不要把嘎吱賣給你。」蘭度想也不想脫口答道。
「從你手中買東西無疑是最不理智的行為,你這個天生的小奸商。」尤里笑道。
「現在帝都仍然是威爾斯親王占上風,一個軍團受重創並不足以令他徹底被擊倒,唯一可慮的是,他的親信皇家衛士中最精銳最聽話的一支,已然全軍覆沒了。」蘭度隨口岔開話題道,「政治真是個麻煩的東西,我不知道我要怎麼幫仙蒂了。」
「對於魔法師來說,政治遠比一個九階魔法更難理解。」尤里說道,「不用著急,世間的一切總有規律可尋,也許我們只是被一片飄落的葉子蒙住了雙眼,下一刻,就會看到真實的所在了。」
「老傢伙,你就不能不用複雜如十四行詩的廢話來表達你的意思嗎?」蘭度白了老尤里一眼。
老魔法師撫著花白的長鬍子微笑,卻不說話。
嘎吱又一次追上了蘭魔,嗷嗷怪叫著撲了上去,那並不沉重的小身體,竟將蘭魔壓倒在地動彈不得。
「小傢伙,說起來,你的死靈空間是怎麼回事?一般學習死靈法術的魔法師,是不會有那種能力的,只有……專精於死靈魔法的死亡之神狂信者。但你又能輕鬆的施展所有派系的法術……我很好奇。」
「假如你向所有己知的神靈誓不告訴別人,我也許可以考慮告訴你。」蘭度笑道。
「如你所願。」尤里鄭重其事的了個誓,認真的盯著蘭度。
「事實上,死靈空間的秘密在於它是一個在死亡之神領域內存在的獨特空間,因此,只有死亡之神的信徒,能夠以他們獨特的冥想方式,向這位邪惡但公正的神祇祈求這樣一個空間。所以……假如你有某種方法,能夠創造出一個擬真的信徒冥想來,那麼就算公正如死亡之神,也會偶爾犯一次錯誤。」蘭度解釋道。
「你是說,用特別的方法偽裝成死亡之神的狂信者?真是瘋狂的小傢伙,你就不怕被神力懲罰嗎?」尤里驚訝道。
「但事實是,我成功了。」蘭度微笑道。
「這麼風險的方法……你居然敢試!小傢伙,我對你越來越好奇了。」
「哎呀!」蘭度突然叫了一聲。
「怎麼了小傢伙?」
「說到教會……我突然想起來,我似乎應該去晨光教會一趟。」蘭度拍著腦門回答道,「我還欠某人一件事,我怎麼忘了。」
「晨光教會?像你這樣的小傢伙,出現在晨光教會……恐怕會被抓起來直接火刑吧。邪惡的小傢伙。」尤里嘲笑道。
「不不不,在那裡,我會是個最虔誠的教徒的。」蘭度認真的回答道,「正義與光明同在,尊榮的晨光之主永遠庇佑你,異教徒。」
「不錯,不錯。」尤里笑著拍拍蘭度的肩頭,回身繼續追著嘎吱做他的魔法實驗去了。
「主人,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嗎?」蘭魔突然鑽了出來,可憐兮兮的問道。
煉獄生物是出了名的邪惡,它們如殘暴的行軍蟻一般,好戰,兇殘,有組織有紀律,是最完美的侵略者。很難想像,一個來自煉獄的仆魔,竟然會一臉楚楚可憐的樣子哀求人類……
好吧我承認,蘭魔楚楚可憐的樣子,對於人類的審美觀來說,很有一種讓人高喊「鬼啊!」然後閉上眼一記雷獸射門將它踢飛的衝動……蘭度想也不想便一腳踢了出去。
蘭魔很快就知道,自己的主人是個什麼樣的貨色了,在它可憐的記憶中,唯有它所見過的最高級別的煉獄指揮官,既強壯又有直擊人心的智慧和洞察力,冷酷而兇殘的迷誘魔,才能和主人相提並論。
「你真的要和我一起去嗎?」蘭度看著掛在牆上動彈不得的仆魔,無比溫柔和善的問道。
「是……是……是的……」蘭魔怯怯的回答道。
「那麼好吧,替我拿包。」
蘭魔喜出望外,這下,不用再被那古怪的小東西當成沙袋痛打了,而眼前這個邪惡的主人,似乎變得友善起來……
「我們去晨光教會。」
教會……蘭魔石化,僵立,終於丟下蘭度的背包,飛一般逃走了。還是被嘎吱欺負吧,比起教會裡那些死板的狂熱正義人士,嘎吱的拳腳要比他們的聖光擊、破邪斬溫柔多了。
……
晨光教會,供奉晨光之主,宣揚正義與光明,勸人向善的宗教。在各國,晨光教會都是相當有影響力的,他們的信徒數量最多,而且與國家政權有千絲萬縷的聯繫,少數狂熱信徒把持的國家幾乎就是教會的附庸。
蘭度不喜歡晨光教會,但,他卻不得不敬畏教會對於整個社會的影響力,以及教會潛在實力。
幸好,晨光教會的信徒並不以戰鬥力著稱,他們的優勢在於治療與祝福,正是這兩項能力,令晨光教會在平民與貴族中影響極大。
在接下來的權力侵軋中,晨光教會的政治姿態,也會將決定德奧蘭皇朝的命運。所以,蘭度才會在這個時候,前去拜見教宗,當然,他的理由是歸還教會聖物「榮光王座」。
「尊敬的神仆,請接受晨光之主的忠實信徒,白蘭度的敬意。」蘭度優雅的向守門的教士行禮,兩名晨光教士禮貌而滿足的向他回禮。
呃,白蘭度,蘭度在心裡暗笑著,希望遠在地球之上的白蘭度先生不會介意蘭度借用他這響亮的名字。
這位一身落魄貴族打扮的青年,帶著虔誠的表情,低著頭緩緩沿著排椅之間的地毯向著晨光之主的石像步去,他的身上散著柔和而令人安寧的氣息。在教會的高高尖頂間灑下片片細碎的白光,將年輕人的身影裝點得分外聖潔。
但這個看起來道貌岸然的傢伙,卻是幽暗之主在物質界的代言人,卑微使徒,蘭度……他小心的調諧著自己的靈魂波動,盡力使自己像一個真正虔誠的信徒,向著教會的真正主人,偉大的晨光之主祈禱。
他永遠忘不了,自己曾被寬厚的大地之母看穿卑微使徒身份的經歷。大地之母是中立的神祇,她也許不會對自己有所敵意,但晨光之主卻是幽暗之主的對立,他所推崇的,是將一切邪惡全數消滅的信念……被晨光之主認出自己的身份,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所以,蘭度在晨光之主的地盤上,是絕對小心,謹慎,絲毫也不敢放鬆。結果……他的表現太過虔誠,以至於值日的神官和教士們都被他的表現所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