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七章 凱·艾派羅A
蘭魔手裡的寬刃刀狂亂揮舞著，仆魔並不擅長格鬥，它們最喜歡在強有力的惡魔統治下，以人數的優勢壓倒對方，在不得不單打獨鬥的時候，這些邪惡的小傢伙會使用它們特殊的類法術能力創造一個比較有利的條件，而不是揮舞著武器猛衝。? ?
所以，蘭魔雖然很賣力，但它的戰鬥力卻很有限。
凱出色的揮了他身體素質上的優勢，靈巧的閃避著對手的猛擊，在蘭魔嗷嗷怪叫聲中，吃力的支撐著。
凱畢竟只是個孩子，十二歲的年齡，制約了他的力量與耐力，雖然他的身體靈活而輕盈，雖然他要比同齡人更強壯，但他畢竟仍然只是個孩子。
「小傢伙，看來你還是不夠聰明啊。」蘭度的聲音不知從何處飄入凱的耳朵里，那個怪異的青年法師嘲笑道，「人類除了**的力量，還有頭腦。頭腦的力量與度，有時候要比達強壯的**更有用。」
凱稍稍怔了一怔，在他失神的瞬間，蘭魔長嗥著一劍揮向他的頸間！
「戰場上，永遠不要失神！」就在凱以犧牲自己後背的嫩肉為代價逃過致命的一擊時，他聽到了魔法師先生的告誡。
凱立刻退了幾步，努力盯著蘭魔，也許是福至心靈，他猛然想到了一個主意。
蘭魔高舉寬刃大刀，以極快的步頻繞向凱的側翼，狡猾的小惡魔並不打算給對手留下反擊的餘地，它要在主人面前漂亮的結束這一戰。
即使對手只是個孩子。
凱突然伏低身體，抬起頭死死盯住蘭魔，就在蘭魔沖近的剎那間，他突然也向蘭魔撲去。
兩個人影一晃而過，鮮血飛濺，寬刃大刀毫不留情的在凱的胸腹間拉下一片血肉。而凱大聲呼痛的同時，手臂一伸準確的擒向蘭魔的項圈，緊緊抓住。
借著衝力，凱立刻盪向蘭魔身後，雙膝緊緊壓在蘭魔背上，雙手緊握著項圈向後努扯緊，顯然是要將蘭魔勒斃。
蘭魔並不高大的身體，立刻被凱壓倒在地。
「好了，到此為止吧。」蘭度鼓著掌從黑幕的包圍中走了出來，笑道，「你很有天份，能在這樣一個小鎮子裡找到你這麼出色的男孩，真是幸運。」
凱的黑臉立刻泛起一片紅暈，吃吃笑著拍著後腦勺，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你的力量與度要比我想像得更加出色，但和一個真正的戰士相比，還差得遠。所以，你應該注重頭腦的力量，與度。」蘭度說道，「那麼，今天我要教你的，就是醫療。」
醫療其實很簡單，蘭度教凱如何從山林中獲取能止血或是解毒的草藥，用簡單的方法外敷內服，以及如何撕下外衣做成簡單的繃帶包紮傷口。這些東西並不困難，對於經常受傷的小鐵匠來說，這顯然是一件很容易掌握的技巧。
蘭度從幽暗之書中找到了與草藥學，醫療相關的部份，做了一個手抄本扔給凱，讓他自己學習，便不再教他了。除非凱自己無法看懂的部份，蘭度才會連罵帶打的草草向他解釋一番。
但凱仍然很尊敬蘭度。在接下來的幾天時間內，凱從蘭度手中，學到了不少有用的東西。
蘭度為凱選擇的武器，是戰斧。戰斧是一種很容易掌握武器，只要有足夠的力量將它揮舞起來，這種武器就能給對手造成可觀的傷害，尤其對於度不是很快的對手來說。
而凱的武技，就是拿著戰斧砍頭，削腿，劈柴……諸如此類的簡單動作組合而成的套路。這是連頭腦簡單的地精都能學會的武技，對於還算聰明的凱來說，實在沒有什麼難度。
但蘭度要求凱每天將這此簡單到極點的動作重複一千遍……而且每一遍都不能有任何走樣。在體力充沛的時候，這樣的要求當然沒有什麼難度，但你將同樣的動作重複五百遍之後，想要保持平靜的心態和穩定的動作，那是何其困難！
但凱總是咬著牙苦撐著。出乎蘭度意料之外的是，凱竟然從不質疑這種訓練有什麼用，他只是默默的完成蘭度給他的一切安排。
邪惡如蘭度都覺得自己有點感動了……他本來只是想將凱當成藥劑的實驗小白鼠而已……
但現在，這頭小白鼠的成績，讓蘭度不由好奇：也許自己真的會培養出一個真正的英雄來呢。
感動歸感動，藥劑小白鼠的命運並沒有任何改善。蘭度的要求依然苛刻，蘭度的藥劑依然難喝，蘭度的心態依然邪惡……
「早上一杯牛奶，配上一公斤小麥麵包，三十克生菜葉，五十克新鮮魚肉……」蘭度看著手中的食譜，拿著羽毛筆勾劃著名，「嗯，看你的身體進步很明顯，那麼從明天開始每餐配製再加百分之十。」
「謝謝先生。」凱恭敬的行禮道。窮人出身的凱當然知道，食譜所代表的銀幣足夠他一家人一周的伙食費。
「不用謝我……對了，中午的白色藥劑，感覺怎麼樣？」蘭度問道。
「嗯，喝完之後身體立刻就不累了，比前幾天的藥水效果更好，也沒有那麼苦。」凱回答道。
「這樣……看來再加上一道脫苦味酸的工續對藥劑性能沒有影響，體力藥劑的配方可以定型了。」蘭度自語著，在幽暗之書上記錄著，「早上喝的紅色藥劑呢？」
「很臭……有點甜，然後喝完身上像火燒一樣，好難受……」凱回憶著，身上忍不住扭了扭，似乎是被痛苦的回憶嚇著了。
「這樣……看來顛茄的含量太高了，可可粉和大豆肽的份量需要改變……」蘭度繼續紀錄著。
就在蘭度的藥劑實驗品匯報藥力效用的時候，若若突然興奮的闖了進來，喊道：「來了來了，假魔鬼來收男童了。」
「好的，凱，準備好，這是你挽救自己鎮子的使命，要努力哦？」蘭度慈詳和藹的拍著凱的頭頂，一臉狼外婆式的壞笑。
「我會努力的，先生。我準備好了。」凱握緊拳頭，仰著臉答道。
「好吧，計劃開始，蘭魔，若若，搬凳子看戲！」
鎮中心的噴泉小廣場上，大約二十多名遊蕩者強盜揮舞著武器，呼喝著鎮民們在廣場周圍列隊迎接「魔鬼」大人降臨。蘭度一行人悄悄的混了進去，等著正主兒出現。
不多時，噴泉中騰起一道黑霧，黑霧中隱隱有一個威嚴低沉的聲音傳揚開來：「吾之仆民，奉獻你們的血食與財產，換取吾之庇佑。」
「哧，一個高等幻影加魔嘴術的組合而已，除了騙騙愚婦愚夫之外還有什麼用。」蘭度哧笑道。
其實蘭度自己也知道，高等幻影是心靈系幻術中的三階術法，也就是說，這個詭術師的魔法實力其實和他相差無幾。不過惡劣而邪惡的卑微使徒還是不負責的打擊對手，以鼓勵微微有些害怕的凱。
「凱弟弟不要怕喵，衝上去把他們全部砸翻，踩踩，回來若若請你吃黃金烤肉喵！」若若鼓勵道。
凱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
廣場上，鎮民們交頭接耳了一陣，由鎮上的長者抽籤選出了一名男童作為獻祭，而其他人則湊齊了金幣，交到那個幻影面前。
那個男童放聲嚎哭，他的母親死死抓住男孩的手不肯放手，身邊的鎮民們紛紛出言勸誡，有些心急的傢伙甚至想用強奪下男孩。
母親的聲音哭得越磣人了，她披頭散死死護著自己的寶貝，不讓人搶走唯一的心肝。而眾人的聲音動作也越粗野起來，就連女人的丈夫，也開始低聲勸慰著妻子放手。
「我來替他。」凱低著嗓子，向前走了一步。
「凱？你在做什麼，我……」凱的母親剛要開口，便被一群人堵上了。只要有祭品獻上就可以了，無所謂是誰。
蘭度冷笑著看著一幕幕鬧劇，也許大多數人類總是願意犧牲別人，寧願奢望著遙不可及的救贖，也不願意抗爭。只要自己的利益得以保全，哪怕只是暫時的，那麼別人的痛苦又有什麼關係呢？
「我來代替他，魔鬼先生，可以嗎？」凱一邊說著，一邊緩緩向噴泉中心的幻像走去。
在凱的眼中，那個魔鬼就是一個高大的，戴著鼻環，口中噴火的巨人，它是那樣的強壯，高不可攀，站在它面前，自己就像是一隻小螞蟻。
「唔？好的，勇敢的年輕人，很強壯，那麼，走到我面前來，注視我的眼睛，向我宣誓效忠吧。」
「如您所願，謹以凱·艾派羅的名義，向偉大的巴特祖族奉獻我的忠誠。」凱冷靜的上前行禮。
「很好……等等，你怎麼知道巴特祖一族的名字，難道……」
「因為我是艾派羅家的孩子，未來的英雄！」凱大聲吼道，若若也在同時，揚手拋出了臨時買來的伐木斧。
凱雙手緊握著大斧，大喝一聲，用力下劈。噴泉中心堅硬的岩石雕像便被沉重的大斧一劈兩片！
並不鋒利的大斧，要劈斷一塊岩石，可想而知那需要怎麼樣的力量與度。這就是凱上萬次揮斧的成果，腿力，腰力，臂力，在同時作用於戰斧，穩健的以垂直於目標的角度，將那驚人的度釋放出來——這就是凱的武技唯一的特點。
一切為了力量與度服務。
「你，狂妄的人類，你想與魔鬼為敵嗎？」黑霧消散，那個古怪的聲音從岩石的碎塊上傳來。
「在力量的光輝下，我絕不懼怕任何對手！」凱朗聲答道，一腳將說話的岩石踩得粉碎。那聲音立刻消失了。
「說得真漂亮，不枉我教了你這麼多遍。」蘭度鼓掌道，「就是這樣，英雄就應該有屬於英雄的台詞嘛。」
「凱！艾派羅家的凱！」人群中不知道是誰喊了出來。
凱無暇向高喊著他名字的鎮民們有所表示，因為那些遊蕩者已然陰沉著臉向著凱撲了上來。
「好了，你的表演已然足夠精彩了。蘭魔，輪到你了。」蘭度彈了彈指示意道。
那矮小的身影伴隨著璀燦的刀光一頭扎入敵人的隊形中，兇猛的大砍大殺，飛濺起一蓬蓬鮮血，在敵人的**上留下深可見骨的傷口。
對於這些普通的一二級遊蕩者，蘭魔的實力綽綽有餘了，它那簡單生硬的武技在力量的優勢下足以揮出應有的強力，幾名遊蕩者立刻被他劈飛而去。
而凱的戰斧，更是輕易的將敵人連同武器一起劈飛，他的眼光明亮，動作穩健而準確，每一擊都從容不迫的劈在敵人最難力的角度，一擊必殺解除對手的抵抗。
相比強力而狡猾的蘭魔，凱的武技簡單而大氣，很有戰場上百人斬英雄的派頭。人群中不由爆出一陣叫好聲——但，仍然沒有人上前幫忙，不少人甚至死死拉住熱血沸騰的年輕一輩，只是在一旁觀望著。
凱的父母，已然被凱的表現驚呆了，他們怎麼也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只是幾天時間，就變得如此強大。雖然他們也知道，自己的孩子在向那位神秘的外來魔法師學習，但他們不知道，凱學習的竟是戰場上的技巧，而不是所謂的神秘魔法。
「喝！」伐木斧雖然廉價，卻意外的有效，遊蕩者們數金幣一枚的長匕在這笨重的大斧下應聲崩裂，連武器帶人都不是凱一合之敵。片刻，遊蕩者們便被殺得四散奔逃。
「先生，我該怎麼辦？」凱回頭望向蘭度，大聲問道。
「除惡務盡。」蘭度簡單的回答道。
「叔伯兄弟們，為了我們的親人，財產，與整個小鎮，請大家拿起武器，保護自己吧!」凱高舉雙手向廣場上的人群喊道，「既然我，凱·艾派羅能夠打敗他們，那麼你們也能。」
「凱！艾派羅家的凱！」早就按捺不住的年輕人們揮拳大吼著響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