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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沙場秋點兵 第026章 日久生情

    程力率領的大軍即將經過商河。

    溫子君只帶著丁魚,王進及李尚東前往龍泉。

    其餘的人,在商河等程力。然後與程力一齊奔赴嶺南。

    方燈河所率的一百名水中高手,先分到各營,在行軍中邊前進邊進行一些水戰的初步訓練。

    溫子君他們一路也沒有怎麼停留,除了必要的吃飯休息。

    幾天後,他們終於到了龍泉。

    龍泉的劍池周圍,都搭著簡易的木棚,把湖畔所有的鑄造作坊都串連起來,像是一串佛珠把劍池湖圈起來。

    木棚里是一座座燒得火紅的爐子,一座座鑄劍的平台。

    一個個精赤著臂膀,鼓起團團肌肉的鐵匠,正在木棚下飛舞著鐵錘,揮灑著汗水。

    如果說一個鐵匠的敲打稍嫌單調的話,那麼,成百上千個鐵匠的敲打,此起彼伏的鏗鏘聲,便匯成了一曲浩翰的華章。

    斷玉坊有如眾星捧月般,凸顯出其在佛珠里的領頭地位。

    本來極其普通的鑄劍作坊,只因有一位鑄劍大師住在裡面,頓時蓬壁生輝。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劉禹錫的話再一次在斷玉坊得到驗證。  

    溫子君剛下馬,君臨風便從斷玉坊里迎了出來。

    「秦兄,呃,還是叫你溫將軍呢?」君臨風笑道,「你可來了!我在這裡等你好幾天了。」可是他的笑里,除了朋友重逢的歡喜以外,眉間竟有揮之不去的淡淡愁雲。

    溫子君依然戴著秦牧的面具,這樣可以讓他更方便行走江湖。他輕問道:「君兄,難道鑄造兵器出了什麼事嗎?」

    「唉!」君臨風長嘆一聲,搖頭說道,「那倒沒出什麼事。可是,橙緣他出事了。」

    「橙緣?他?」溫子君訝道,「他一出家人會出什麼事?」

    「還不是你惹出來的!不過,說起來就話長。來來來,我們先進去再說。咦!」君臨風突然驚呼道,「這,這不是丁魚姑娘麼?」

    丁魚笑著點點頭,正要說話,王進卻搶先說道:「君少俠的記性果然厲害!不知還記得我們兩人?」

    君臨風望了望他們,稍為沉思了一下,然後一拍額頭,叫道:「哦!燕京三英?王進?!李尚東?!」

    「正是我們!」李尚東抱拳行禮道。

    君臨風大樂,笑著把他們都迎進斷玉坊。

    ※※※※※※※※※※※※※※※※我要投票!※※※  

    當初,溫子君把顧影丟在龍泉便走了。而君臨風又把顧影拋給了橙緣。橙緣無奈,只得接下顧影這個病人。

    橙緣被少林逐出,他本可以結束僧人生活,但習慣卻讓他一直都過著僧人的生活。他的房間裡還燃著檀香,一張木床上面的牆上,還掛著一個大大的「佛」字。

    窗邊的簡陋書桌上擺放著一個香爐,爐里青煙裊裊。

    除了香爐,桌上還散放著幾本佛經。

    橙緣進了房間,顧影已經被君臨風放在木床上。

    看著那張沉睡著的純靜的臉,橙緣的心古井不波。

    他在少林寺里長大,夢想是成為一個得道高僧。

    那些前來進香的善男信女,都只不過是一樣的香客罷了。

    雖然,如今的他再也不是少林寺的門徒,但是,對於世人,他依然是一視同仁。

    在橙緣的眼裡,顧影只不過是一個香客,一個病人。

    人的身子都是渡世的皮筏,都是一副臭皮囊罷了。

    顧影的美貌,如同鏡中月,水中花,會瞬間即逝。

    橙緣也不理床上的顧影,徑直走到窗前,隨手拿起一本佛經,輕聲讀了起來。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舍利子……」

    這是《般若波羅蜜多心經》,一本篇幅很短的佛經。

    「這是哪裡?」一個淡淡的聲音,軟軟的聲音響起,「你是誰?」

    橙緣抬頭望去,顧影已經坐了起來。

    她向橙緣望了過來,眼睛裡有一點面對陌生環境時的慌亂,但臉色還算正常,很平靜。

    轉頭四周望去,然後,她就看見了床邊牆上的那個大大的「佛」字。

    那個「佛」字寫在一張宣紙上!

    顧影的臉色瞬間變了,眼睛張得很大,本來就沒有什麼血色的臉更是蒼白並扭曲著,嘴裡尖叫著:「啊……」

    「嗤」地一聲,牆上的大「佛」被撕成了「人弗」兩字。

    整個「佛」字,在顧影那雙瘋狂的手裡剎時粉碎,化作片片紙屑,有如一隻只蝴蝶在空中飄落。

    橙緣不由一嘆,人弗即弗人,難道真要到了非人的境界,才是佛麼?

    望著顧影狂亂的樣子,橙緣沒有一絲想要上前去阻止的念頭。他突然大聲地誦讀起手中的《般若波羅蜜多心經》來。  

    「……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

    君臨風沖了進來,瞠目結舌地看著房間裡的兩個人。

    顧影坐在床上,瘋狂地撕著碎紙;橙緣坐在窗前的木椅上,大聲地朗誦著佛經。

    橙緣的誦讀越來越有力,暗合著一種奇異的韻律,加上空中瀰漫的檀香味,仿佛有一種無形的力,正一點一點地改變著顧影的情緒。

    君臨風驚訝地發現,顧影那狂熱的雙眼漸趨平靜,動作也漸漸慢下來。

    誦經的聲音也漸漸低了下去。

    顧影最終呆坐在床上,一動也不動。雙眼雖然平靜,卻不是清澄的,而是呆滯的。

    在後來的日子裡,橙緣的房間裡所有跟紙有關的東西,包括書桌上的那幾本經書,全都成了顧影那雙玉手的敵人。

    她每一次發狂撕扯著紙時,橙緣都不上前去阻止,而是站在一旁大聲地誦讀著佛經。

    《般若波羅蜜多心經》、《金剛經》、《楞嚴經》……這些經文早已印在橙緣的腦海里。之所以還要買幾本實體書來翻,是因為他想重溫孩提時誦經的那種快樂。  

    橙緣發現,當顧影發狂時,頭腦反而是清醒的,而當她恢復平靜時,反而像一個與外界隔離的人,完全無視別人的話語。

    於是,橙緣故意取一些紙張,不時地丟在顧影的面前,等她見紙發狂時,便開始誦經。此時的經文,他誦讀出來,仿佛成了一種清心醒腦的無形之藥,不斷地散入顧影腦海里。

    堅持了一段時間,顧影見到紙張發狂的現象,不再像以前那般激烈了。並且,發作的時間也沒有以前那般長久。

    橙緣又輔於一些清心醒腦的湯藥給顧影服用。漸漸地,顧影有時手裡拿著紙張,也不會立刻發狂。但時間一長,還是會把紙張撕破。

    兩個月後,顧影見到紙張發作的機率越來越少。

    不過,橙緣卻常常苦惱不已。

    他的心不再古井不波,見到顧影的笑靨,他的心裡也感到特別開心,看到顧影發瘋地撕扯著碎紙時,他的心也會感到痛苦。

    橙緣有一次去採藥,才剛剛上到半山腰,心裡卻想著顧影不知怎麼樣了,於是他連藥也沒有采,又趕回來。他見到顧影正呆呆地坐在劍池湖畔時,心裡頓時一輕,不由地笑了起來。

    而顧影亦是如此,她總是跟著橙緣,見到君臨風及大路小路時,她總是緊緊抓住橙緣的衣袖,躲在他背後不敢出來。  

    她睡覺時,一定要聽著橙緣誦經才能放睡;就連洗澡時,也非要橙緣在門外誦經,她才會心甘情願地去洗。

    只要一聽到橙緣的誦經聲,顧影就會心平氣和。

    日久生情!

    這是人之常情。就算是兩個互相仇視的人,如果把他們丟在一個荒無人煙的小島上,只怕假以時日,亦會拋棄前嫌,握手言和。

    橙緣也是人,他還不是佛。

    日久生情,不像一見鍾情。

    一見鍾情在乎的是一剎那的感覺,可是激情過後,還能剩下什麼呢?

    終有一天黃昏,顧影坐在劍池湖發呆。

    突然從遠處的天空飄來一隻斷線的風箏,掉落在離顧影不遠的湖面上。

    風箏上還題有兩句詩:「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顧影見了,突然狂性大發,誓要撕碎那隻風箏!於是她一個人撲進了劍池裡。

    風箏是撕碎了,可是顧影亦沉入湖水中去了。

    等橙緣趕到,把顧影救上來時,她已經喝足了水,昏死過去。

    湖畔沒人,橙緣情急之下,用手壓了幾下顧影的胸口後,捏起她的鼻子,嘴對嘴地吹氣進顧影的體內。  

    顧影此次醒過來後,居然整個人都好了。對著紙張再久,亦不再發狂。

    但令橙緣和君臨風沒有想到的是,顧影竟然失去了以前的所有記憶!

    她只記得橙緣,其他人卻一概不識。

    新生後的顧影,有如一張白紙。但她依然粘著橙緣,與橙緣更為形影不離。

    就在前幾天,橙緣突然察覺所練的易筋經漸漸有突破第五層的跡象。於是他決定閉關,一舉突破易筋經的最後一層。

    橙緣以往修練易筋經時,心底一片澄明,身心合一,無我無相,每次都很順利。可是這一次,就在最緊要的關頭,橙緣的心底浮現出顧影的身影!

    尤其是在劍池湖畔的那次嘴對嘴的濕濕的,柔柔的感觸,讓橙緣一直緊守的無我無相之境瞬間失守,真氣大亂!

    一天後,還是顧影等得不耐,硬是闖進去,才發現橙緣全身忽冷忽熱,已經走火入魔,失去了知覺,宛如活死人一個。

    顧影天天以淚洗面,而君臨風亦束手無策。

    少林寺里或許有救橙緣的辦法,可是橙緣已經被逐出師門,只怕去了也沒用。加上路途遙遠,只怕人未到,就已經不治了。  

    讓君臨風高興的是,此時謝天謝地二人帶著溫子君的信來了。而且,謝天謝地的主人亦會不日就到,心下大定。

    於是,君臨風安撫了一下顧影。然後一面著手進行溫子君交待的事——重新鑄造謝天謝地他們運來的兵器,一面等著溫子君的到來。

    他相信,溫子君一定有辦法醫治橙緣的。

    ※※※※※※※※※※※※※※※※我要投票!※※※

    君臨風一五一十地向溫子君講述了橙緣走火入魔的事情。

    丁魚聽了,甚是驚訝,說道:「影姐姐她,她真的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

    君臨風默默地點了點頭。

    溫子君長嘆一聲,說道:「或許,顧影能夠記了過去的事,反而是一件好事。啊!對了,我們先去看看橙緣。」

    君臨風把溫子君他們帶到斷玉坊的後院。

    推開房門,一個人影正坐在木床旁。此人便是顧影。她抬起頭來,望著進來的幾個人。

    顧影的眼睛變得澄澈,但有點紅腫;臉色雖然有點憔悴,卻不像當初所見的那般蒼白。一身鵝黃色的衣裳。

    真是一個我見猶憐的女子!  

    丁魚最先忍不住,上前去一把抓住顧影的手,激動地叫道:「影姐姐!真是太好了!好久沒見到你了。聽說你沒事了,我真是替你高興呢。」

    顧影見狀,卻悄悄地抽回了被丁魚握著的手,強自淡淡地笑道:「這位妹妹,你是誰?我以前認識你麼?」

    丁魚的臉突然一僵,才發覺自己剛才太激動,忘記君臨風說過顧影已經失去記憶的事。

    不過,她還是笑道:「當然!影姐姐,我是丁魚啊!你現在不記得我不要緊,但你要知道我是你的好姐妹就行了。」

    君臨風上前來,對顧影說道:「來!顧影,這就是我跟橙緣常說的秦牧。」

    顧影聽了,喜道:「真的嗎?你真的就是秦牧?秦大哥,請人救救橙緣!橙緣和君大哥都常常提起你。秦大哥一定有辦法的,是不是?」

    她很激動,說起話來居然有點凌亂。

    溫子君給了顧影一個微笑,說道:「顧姑娘請放心,我一定會竭盡全力救橙緣的。還是先看看他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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