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 怒采丁魚
趙一翔見到激射的酒杯向牡丹姑娘飛去,先一步跨到牡丹姑娘的身前,右掌擊向迫近眼前的酒杯。他本想把酒杯推開,好讓自己馬上去追趕秦慕楚。但是此時面前的酒杯應聲而裂,裡面的酒水卻又向他面門急射而來。他不能閃,因為身後就是牡丹姑娘,也不能任酒水射在面門,右掌早已招式用老,來不及回收,倉促之下只好左手揚起衣袖向射來的酒水拂去。酒水擊在左手,竟然陣陣生疼。
丁魚見到桌子壓來,倏地抽出軟劍,連著酒壺一起把桌子劈成兩半。桌子向丁魚身後的曹石封文二人飛去。酒壺裡的酒卻都灑在了丁魚的身上。
牡丹姑娘身份特殊,她在洛陽可是不能有半點閃失。秦慕楚把酒杯襲向牡丹姑娘,是為了牽制一個人。那就是在牡丹姑娘旁邊的趙一翔。趙一翔見牡丹姑娘被襲,定然會去解救。木桌是為了牽制丁魚、曹石與封文三人的。
木凳則是牽制夏語冰的。夏語冰見木凳襲來,左手已拔劍不及,只好右手暗捏掌式,朝著木凳就是一掌擊去。「砰」地一聲,木凳擊碎,夏語冰也被木凳暗含的勁道震退一步。
秦慕楚要的就是這一時間空隙。
李尚東與呂家明上次在顧家莊後面的樹林裡被秦慕楚從他們那方衝出乃耿耿於懷。他們都覺得是自己一時大意所致,都心想如果有下一次,絕對不會輕意放過秦慕楚。如今果然有機會了,他們早就守在門口前蓄勢待發。見到秦慕楚向著自己飛來,李尚東和呂家明都怒叱一聲,一左一右迎了上去。
秦慕楚此時手中無劍,他以手代劍,一招「柳葉紛飛」罩向李呂二人,雖無劍,但依然讓李呂二人覺得一道道劍影有如實質的殺來。
李呂二人卻是各持利劍分襲秦慕楚的雙肩。
秦慕楚只憑一雙肉掌,自然及不上李呂二人的利劍。只怕他雙掌尚未全部遞出,自己的雙肩便會被雙劍刺穿。但是又不能停,只要稍微停滯一下,旁邊的夏語冰、後面趙一翔、丁魚等都會趕過來,到時就是想走也走不了。
李尚東與呂家明也是一樣的想法,只要自己二人能把秦慕楚攔住,不要幾息之間,同伴便會趕過來。這時二人分襲秦慕楚的雙肩,心中大定,心中俱道:「這次看你還怎麼逃。」但是接下來的變化,卻讓他們二人始料不及。
在這生與死的緊要關頭,秦慕楚的左手屈指成爪,竟然捉住了李尚東的劍!右手伸出兩指,直取李尚東的雙眼。李尚東大駭,劍被抓牢了,無法回擊。秦慕楚此時的身手又比以前快捷,讓李尚東的另一隻手都來不及伸出。他只有棄劍後退,否則雙眼不保。當然,如果李尚東願意舍雙目而阻勁敵的話,他的同伴定然能夠及時趕來。但是有誰願意沒有雙眼呢?李尚東只好棄劍,只好往後退去,更加靠近門。
秦慕楚雖然逼退了李尚東,但是呂家明的劍也已刺了過來。不過剛才因為去對付李尚東,雙肩已移位。雙肩躲過了被廢的危險,但他的背脊還是被呂家明的利劍刺開了一道血口。他也顧不了這點劍傷了,他伸出的右手猛地握住李尚東放棄的劍柄一抖,挽了一個劍花,又向李尚東逼去。
趙一翔解了牡丹姑娘的圍,手卻被酒水擊痛,想是激起了他心中的怒火,只見他雙目寒光一閃,一個箭步,直向秦慕楚掠去。
夏語冰被震退後,見到秦慕楚已逼退李尚東,就想追上前去。但這時,旁邊的呂家明又擋住了她的去路。她見到秦慕楚再度逼向李尚東,卻是鞭長莫及了,只好移往門邊守著。
秦慕楚鐵劍在手,一招「月上柳梢」,由下往上劃著名一個弧線疾向李尚東刺去。李尚東此時心中甚是窩火,上次秦慕楚的一口鮮血把自己的逼退,現在又拼著割斷手指的危險抓住自己的劍,再次把自己逼退。現在秦慕楚又逼來,不過他已見到趙一翔就要趕到,便精神大振,重整陣腳,一手拍向秦慕楚的鐵劍,一手暗捏掌式,擊向秦慕楚的面門。
秦慕楚有信心在三招之內擊退李尚東,但只怕還沒使完三招,趙一翔他們都已圍過來了。更何況他已聽見身後勁風四起,趙一翔就要到了。他已無暇他顧了,只好把手中的劍向李尚東擲出,把李向東逼開。自己急忙向旁邊的窗口掠去。一道有如實質的掌勁如影隨形地襲向他的後背,趙一翔的實力可是不容小覷的,要是真被他印實了,秦慕楚就是有九條命也難逃今日之噩夢了。可是秦慕楚也不能停下來,他只好反手一掌擋在背後,趙一翔的掌力剛好擊實。一個是含勁出手,一個是倉促回防,結果可想而知。秦慕楚口中驀地噴出一口鮮血。讓他慶幸的是,雖然自己被趙一翔擊傷了,但他也被趙一翔的掌力送出了窗外。
院子裡同樣瀰漫著緊張的氣氛。
只見王進、程力和張成、羅文玉斗在一起。而鄭弈、徐敏傑與君臨風正如臨大敵般地守在廂房的門口。他們三人聽到裡面竟有打鬥聲,心中詫異不已。這時,就見一個人影從窗子射了出來。隨後又有一個人影竄了出來,直向第一個身影追去。而此時,房門也打了開來,一個提著劍的姑娘沖了出來,緊隨其後的是兩個提著劍的青年。他們見狀,暗道不好,無暇去理那窗口出來的兩人,各自舉劍,向前面三人迎了上去,想速戰速決。
從房中衝出來的正是夏語冰、李尚東和呂家明三人。一出門,他們便發現有三人堵在門口,心中一凜,卻也不驚慌,均冷哼一聲,迎了上去。六人便戰在一起。
秦慕楚正要跳上房頂逃走,見趙一翔如附骨之蛆般追了上來,他身已受傷,不久便會被追上。只好調頭向王進程力他們掠去。
王進和程力見到秦慕楚向自己這邊掠來,心中大驚。而張成和羅文玉則是見到折花公子外,後面還跟著一個人來,想來是折花公子的幫手,心中更是大驚。秦慕楚先是向王進程力二人攻去,不待招式用老,又向張成和羅文玉二人攻去。
鄭弈見張成二人情勢危急,便對君臨風急道:「君兄,這裡有我們兄弟撐著,你快去張成那邊!」君臨風聽了,答了聲「好」,便虛晃一招,脫出身來,向追在秦慕楚身後的趙一翔飛去。剛剛與君臨風斗在一起的呂家明正要追去,卻便鄭弈的劍攔住了。就個人實力來說,鄭弈他們的實力確實是要略勝一籌。
秦慕楚攻到張成的身邊,大聲喊道:「攔住他!」張成一愣,秦慕楚便從他身前竄了過去。張成正待去追,趙一翔又掠了過來。他只好挺劍向趙一翔划去。趙一翔見到張成攻來,只好身形一頓,停下來應付。趙一翔往張成的劍身一掌拍去,張成抵擋不住,人往後退去。趙一翔正要掠過去,卻感到陣陣寒氣從背後襲來。君臨風已經趕了過來。
趙一翔暗嘆一聲,轉過身來,面對著君臨風。
君臨風見對方轉過身來了,也把身形停了下來,劍尖遙指趙一翔,緩緩地說道:「看閣下相貌堂堂,為何要助折花公子那廝?」
趙一翔一聽,臉色一變,說道:「難道你們不是來解折花公子的圍的?」
君臨風一聽,臉色同樣一變。他們兩人都是聰明才智卓絕之人,馬上就意識到這是誤會一場。
「住手!快快住手!」趙一翔和君臨風二人同時叫道。
……
……
秦慕楚一路躍過白馬寺的大雄寶殿,逃進寺院的後院,然後從後院跳出,終於逃脫了兩撥人的追殺。
秦慕楚繼續逃到白馬寺後二十多里的一座山,終因體力不支,坐倒在地上。他檢視自己的傷勢,發現最重的還是趙一翔擊的那一掌,震得他的五臟都像散了似的。相較起來,手中與背脊的劍傷就不值一提了。於是他便艱難地運功療傷。
趙一翔他們因為牡丹花會的開始,牡丹姑娘要出席花會,為了顧及她的安全,都沒有去追秦慕楚。對於他們來說,秦慕楚是逃不掉的。
所謂的內傷,只是因外力而傷了內臟導致體內氣血不通經脈不暢罷了。當然,如果嚴重的話,連五臟都震碎了,那又另當別論。秦慕楚運起無名神功,慢慢修復體內的創傷,漸漸打通了堵塞的經脈。行功到最後,只見他緊閉雙眼,一臉痛苦狀,驀地喉嚨一甜,「嘩」地吐出了一口鮮血。他的臉色也徐徐舒緩,最後睜開了雙眼。內傷雖然好了,但是隨之而來的陽氣也增加不少,如果再不採陰調和,只怕下次就會因陽氣爆體而亡了。
秦慕楚的心中又充滿了丁魚那張咄咄逼人,恨不得殺了自己而後快的魔臉。他冷哼一聲,暗暗恨道:「丁魚,你這個惡女!我絕不會放過你。你不是污我為淫賊嗎?好,我就淫給你看,這次我就拿你開刀!」
夜已深。
牡丹花會的第一天也已結束,花會將持續三天。今天只是花會的開始,主要是一些各地的頗具特色的表演。其中牡丹姑娘的表演最為引人注目。
白馬寺的西廂房裡,只有一個窗子還亮著燈。裡面的人竟是丁魚!丁魚的心情特別煩躁,在房裡總是睡不著。晚上也不用他們守夜了,因為洛陽知府派了重兵把守,以保牡丹姑娘的安全。
丁魚突然聽到了敲門聲,她問道:「誰?是夏姐姐嗎?」夏語冰跟她一路上都是姐妹一般,有時睡不著的時候,兩人常常互相串串門。丁魚起身前去開門,門開了,卻不見有人。她疑心是風吹的,便低聲道:「真煩人。……哼,秦慕楚,秦慕楚!咱們走著瞧!」她又重新關好門,轉過身來,卻發現有一個身著夜行衣的蒙面人站在她面前。丁魚大吃一驚,正要呼叫,那蒙面人飛快地點出兩指,封了她的啞穴和麻穴。丁魚叫又叫不出,動也動彈不得,心中驚駭萬分。蒙面人也不停著,伸出雙手把丁魚抱起,放在肩上,打開房門,向寺外飛去。
秦慕楚療好傷後,回到洛陽城。吃過晚飯,他又去打聽了一下關於趙一翔他們的消息。得知他們還是住在白馬寺的西廂房。秦慕楚回城弄了一身夜行衣,蒙上面,又趕到白馬寺後面的樹林裡。他先看好退走的路線,又坐下調息了一陣,讓自己處於最佳狀態。白馬寺的燈火也漸漸熄滅。
整個寺院都變得更為寂靜了。
秦慕楚尋到西廂房,卻發現有官兵守著。白天有人帶路,逃走時又是急匆匆的,這時再回過來,秦慕楚才發現西廂房占地極寬,一下子竟然不知從何下手。他只好抓了一個守兵來詢問,終於知道了丁魚所在的房間。
當秦慕楚悄悄地摸過去的時候,他發現一路上的官兵都已被人點倒,心中充滿了驚疑。隔著一株茂密的牡丹花樹,他只見丁魚的房裡有人影一閃,便有一個與他一樣蒙面打扮的人扛著一個女子從屋裡大大咧咧地走了出來。那人肩上的正是丁魚!
「竟然有人捷足先登,要采丁魚?」秦慕楚暗道。略一沉吟,他又忖道:「不行!丁魚害得我身敗名裂,即使是採花,也應該我來采才是。我決不能讓別人采了她去!」
秦慕楚見那蒙面人扛著丁魚正朝寺外行去,再不猶豫,也一個縱身,跟了出去。那蒙面人顯然非常熟悉路線,一路剛好避開了趙一翔他們的住處。蒙面人此時走得並不是很急,或許他覺得自己行事十分隱蔽,自認為做得人不知鬼不覺的,竟然沒有發現身後有人跟蹤。
蒙面人扛著丁魚出了白馬寺的院牆,穿過一片樹林。只見他落在樹林外,稍微停滯了一下,想是因為肩上扛著人的緣故。秦慕楚眼見機不可失,猛地提起全身功力,向蒙面人撲去。右手化掌為刀,直劈向蒙面人的玉枕穴。如果真給秦慕楚劈實了,那蒙面人只怕便要當場倒斃。
秦慕楚對自己的這一掌非常自信。可是蒙面人的腦後就像長了眼睛似的,就在秦慕楚的掌刀劈近時,蒙面人倏地向左滑了一步,閃開了秦慕楚自認為萬無一失的一掌。一掌落空,秦慕楚大吃一驚,連忙轉過身對著蒙面人。
蒙面人自恃武功,停駐身形,緩緩地轉過來望著秦慕楚。兩個一身夜行衣的蒙面之人便這樣對峙而立。雙方都暗暗驚訝對方的武功了得。
依然扛著丁魚的蒙面人說話了,他的聲音有點尖而又偏柔,還有一股陰冷的氣息。他冷冰冰地說道:「你是誰?為何要襲擊我?」
秦慕楚揚起手指著丁魚說道:「我不管你是誰,把那個女子留下。」
蒙面人又是冷哼一聲,說道:「你憑什麼要我放下到手的女子?看你也是一身夜行衣的打扮,敢情也是來採花的?哼哼,既然是我先得手,自然是由我帶走!」
秦慕楚沉聲說道:「這個女子我要定了!」
蒙面人聽了大怒,說道:「真是荒謬!我章天行行走江湖數十年,還沒有誰跟我搶女人呢。你竟然搶到我頭上來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哼!」
章天行?這個名字不知在哪聽過,秦慕楚總覺得有點熟悉。他想了一下,不禁驚呼起來:「『惡潘安』章天行!你是『惡潘安』章天行?」原來,他就是與自己的師傅「眠花郎君」齊名的「惡潘安」!「燕京三英」追捕的要犯。
章天行冷笑道:「怎麼?難道還有假的不成?你識相的就趕快給我滾!」
秦慕楚說道:「這麼說,你就是近來在洛陽姦殺無數女子的淫賊?」此時的秦慕楚,卻不想想自己也是個淫賊呢。
章天行傲慢地說道:「不錯!正是大爺所為。」
秦慕楚雖然採花,卻從不會加害於女子。他最恨的就是對女子施暴,聽到章天行肯定的回答,心中大怒,說道:「那些女子任你採摘後,你為何還不肯放過她們?非要致她們於死地?」
章天行嘿嘿一笑,說道:「這蘿蔔青菜,各有所愛。我就喜歡如此,你待怎的?」
秦慕楚得知蒙面人是章天行後,底氣有點不足了,他說道:「不管如何,你要把你手上的女子留下。白馬寺里還有其他女子,你為何不另擇一位去采?」
章天行說得很是堅決:「我章天行看中的女子,豈可輕易給你?不過,等我跟她快活過後,倒也可以考慮給你分一杯羹的。」
原來,章天行自從在京城逃出來後,一路南下,卻也很少採花。但是到了洛陽,他認為離京城甚遠,可以高枕無憂,便又開始了一系列的血腥姦殺。他聽說牡丹姑娘要來,便早早地躲藏在白馬寺里,想把牡丹姑娘採到手,以泄在京城之辱。誰知人算不如天算,沒想到王進他們也來了,還一直留在牡丹姑娘的身邊,讓他無從下手。後來,秦慕楚來了,發生了一系列的事。章天行見到了極為潑辣的丁魚,加上她被酒水淋濕後若隱若現的誘人胴體,直把章天行引得心癢難耐。因為章天行每次采的女子一見到他就嚇得大氣不敢出,而采潑辣的丁魚應該是別有一番滋味吧。所以,章天行把目標改為丁魚了。
秦慕楚對丁魚恨之入骨,這種能夠折磨她的好事,自然不能假於他人之手。
人就是這麼奇怪,往往對恨不得喝其血,吃其肉的仇人有一種zhan有欲。即使是要仇人死,也要死在自己手中。反而對於心中極愛的人,卻往往可以忍痛割愛,讓其活在他人的懷抱里。
秦慕楚聽了章天行之言,大急,他下定決心,非要從章天行之手搶過丁魚不可。並且,秦慕楚已經估量過形勢,憑「燕京三英」的武功都能擒住的章天行,要從他手中搶人,應該不是什麼難事。更何況,自己經過幾個月的不斷逃亡,功力大進,再怎麼不濟,自保還是可以的。
秦慕楚也不發話,施展輕功,手中使出一招綠柳掌法中的「輕風擺柳」,直向章天行撲去。章天行見了,「咦」了一聲,說道:「『柳絮飄飛』和『綠柳掌法』?!小子,『眠花郎君』是你什麼人?」
秦慕楚也不答話,人在空中真如同飄飛的柳絮,忽左忽右,雙掌上下翻飛,罩向章天行的面門。就在秦慕楚雙掌要拍實的時候,章天行的右掌突然出現在他的面門前,好象早就等在那裡一樣,一掌與秦慕楚的雙掌擊實。
「砰」的一聲,秦慕楚被章天行的掌勁擊得向後翻了兩個空翻,才落下地面站穩。一時竟說不出話來。章天行也被震得向後退了一步。單掌對雙掌,章天行的武功明顯高過秦慕楚。秦慕楚心中驚疑不定,不得不重新估計對手了。
豈只秦慕楚如此,章天行心中也甚感訝異,自己也料定對方武功不錯,所以用了八成的功力,本想一舉將其擊得再無還手之力,誰知卻只是把他震退而已。章天行沉聲說道:「臭小子,你是誰?是不是何風陽的弟子?」
秦慕楚聽到章天行叫自己「臭小子」,心中的怒氣又上來了。他也沉聲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章天行見了秦慕楚的武功招式,猜測他定是何風陽的弟子,於是冷笑道:「哼!我跟何風陽行走江湖的時候,你還不知在哪個女人的肚子裡呢。你這麼無禮,我可要替何風陽教訓教訓你。你可別怪我以大欺小啊。」
原來,在採花行列中有一個不是規矩的規矩,那就是,一個女子誰都可以去采。但是只要有誰得手了,其他採花者則不得再去搶人。否則的話,會被認為是對得手者的挑釁,得手者會不顧一切地予以還擊。秦慕楚也曾聽何風陽提起,不過此時此景,只怕他早已拋諸腦後了。
秦慕楚大怒,說道:「廢話少說,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
章天行聽了,不怒反笑,說道:「好,就讓我來教訓教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說完就暗施柔勁將肩上的丁魚拋出,輕巧地落在他身後不遠的草地上,而丁魚一點也沒有受到損傷。
秦慕楚知道章天行自恃身份,不會先動手,他便使出一招「漫天柳絮」掌法,直向章天行殺去。
章天行一時竟見不到秦慕楚的身影!他只見無數的手掌有如朵朵柳絮一般,舞成一團,一步一步向自己逼近。漫天的掌影忽東忽西,虛虛實實,叫人分不清哪一掌才是真的。章天行冷笑道:「臭小子!果然有點能耐,不愧是那何風陽的弟子。」
何風陽的「綠柳掌法」雖只有三招,但威力卻是不小。這時給秦慕楚使出,章天行也不敢硬接。眼見秦慕楚的掌法就要印到身前,章天行忽地一個「旱地拔蔥」,輕叱一聲,憑著自己的輕功一下子拔高,然後向前一個「鷂子翻身」,落到秦慕楚的背後,右手運足十成的功力一掌拍向秦慕楚的背心。他心系丁魚那朵鮮花,急於採摘,因此力求一招把秦慕楚斃於掌下。
秦慕楚衝到前面時,卻發現章天行卻不見了,心中大驚。憑他這幾個月的搏擊經驗,知道章天行轉到自己背後去了,正感到背後有一陣掌風襲來。但他的「漫天柳絮」掌式剛好用老,倉促之下,來不及轉身,他只好反手一掌,剛好抵擋住章天行拍來的致命一掌。兩人手掌剛一接觸,又倏地分了開來。秦慕楚只覺一股陰寒的力道從手掌湧入,震得自己體內氣血翻騰,已然受傷,人也余勢不減,驀地繼續向前撲去,同時又急忙把身形轉了過來,面向章天行,最後在丁魚旁邊站定。章天行也被秦慕楚臨時臨急的一掌反震,不能乘勝追擊。不過明人一眼就能看出,兩者的武功誰高誰低了。
兩個人又成了對峙的局面,只不過是位置剛好互換了一下。
章天行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看秦慕楚就像看著一隻兔子一般。
秦慕楚心裡暗暗叫苦,捨去丁魚,他心有不甘,而再拼鬥下去,只怕又凶多吉少。雖然丁魚此時就在腳下,但自己又無力帶著她逃脫。別說現在受傷了,就是沒有受傷,拖著一個人也是決計不能從「惡潘安」章天行眼前逃脫的。他只得把無名神功在體內快速地運行起來,希冀能夠把傷勢儘量療好。
章天行顯是有點不耐,冷哼一聲,倒先動起手來,右手暗捏成掌刀,向秦慕楚面門斬來。秦慕楚見狀,心裡嘆息著,唯有一搏了。他突然向章天行身後大叫一聲:「『燕京三英』你們來得正好!『惡潘安』在此,快快殺了他!」章天行聽到「燕京三英」幾個字,臉色忽變,掌中勁道登時減了幾分。秦慕楚見機不可失,猛地大喝一聲,運起全身功力,雙掌合擊在章天行的右掌上。章天行立時被推得向後直退,以卸去秦慕楚的掌力。
秦慕楚卻沒有那麼好運了,他雖然把章天行震退,自己卻被章天行渾厚的掌力擊得內腑受了傷,一時脹悶得厲害,終於壓制不住,噴出一口血來。也虧他把淤血逼出了體外,傷勢反而沒有原來那麼重了。他又不失時機地運起無名神功療傷。
章天行發現周圍並無他人,知道上當了,心中大怒,待得他平復了體內翻騰的氣血,緊繃著臉,一語不發,又捏起掌刀,向秦慕楚撲去。
秦慕楚還是盤膝坐在地上,望著撲來的章天行,嘴巴笑了笑,混著嘴角的鮮血,給人一種詭異的感覺。他用已經沙啞的聲音叫道:「『燕京三英』!你們還不出手?更待何時?!」
章天行聽了,更是大怒,臉形都變了,變得猙獰可怖,只聽他低吼道:「臭小子,你當我章天行是什麼人?還想故伎重施,誘我上當?!」掌刀毫不停頓,直向秦慕楚的「百匯穴」斬落。掌刀離秦慕楚頭頂只有一尺的時候,章天行卻真的感覺到一股極強的劍氣從背後襲來。如果自己的掌刀繼續斬落的話,秦慕楚肯定會立即死於掌下,但自己也一定逃不過背後的劍,同樣一命嗚呼。審時度勢之下,章天行只好選擇放棄斬殺秦慕楚,一個橫掠,閃開了背後的致命一劍。那劍也沒有追過來,劍氣卻緊緊鎖著章天行。章天行緩緩轉過身去,身子一震,沉聲喝道:「『燕京三英』!」眼中登時充滿了恨意。
出現在章天行背後並給了他一劍的果然是「燕京三英」。朝庭限他們三人三個月內把「惡潘安」緝拿歸案,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已經兩個多月了,三人依然毫無進展。前幾天到了洛陽,聽說了最近殘忍的採花姦殺案,猜測定是「惡潘安」章天行所為,不由得振奮不已。今日在白馬寺給「折花公子」秦慕楚狡計逃脫,大家都憤憤不已。晚上住在白馬寺,王進心煩意亂睡不著,便出來散步。無意間卻發現被人點倒在地的官兵。他連忙叫起眾人,只有丁魚不見了。本來是大家一起出來找的,但又怕中了別人的「調虎離山」之計,趙一翔他們留下守著牡丹姑娘。他們「燕京三英」出去找丁魚。秦慕楚第一次叫他們時,他們剛出寺牆,沒有聽清楚,不過聽到有動靜,自然掠了過去。秦慕楚第二次叫他們時,他們已到了章天行背後幾丈,聽得一清二楚,又聽見章天行說話。他們心中一喜,真可謂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一直沒有找到的逃犯「惡潘安」竟然就在眼前!於是不假思索,聯合三人功力,偷襲章天行,卻沒想到被章天行逃開,反而救了秦慕楚一命。
王進對章天行大聲喝道:「法網恢恢,疏而不漏。章天行!你還不束手就擒?」
章天行怒火中燒,厲聲道:「上一次要不是老子中計,豈能被你們三個乳臭未乾的小子所擒?少廢話!這一次定叫爾等三人有來無回!」說完便一人躍起,有如蒼鷹搏兔,直向「燕京三英」撲去。
論實力,「燕京三英」中每一個人都不如章天行,但是三人聯手,卻有如一套劍陣般互相配合,竟把章天行困在陣中。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不過兩邊目前勢均力敵,還分不出勝負。
秦慕楚見了暗暗心驚,原來章天行剛才還沒有使出全力!也暗暗慶幸前兩次沒有被「燕京三英」用劍陣圍困,否則早就在劫難逃了。
秦慕楚見他們打得難解難分,除了心驚外,還竊喜不已。他把傷勢壓下,站起身來,把倒臥地上的丁魚攔腰抱起,一個縱身,消失在密林深處。
章天行和「燕京三英」都見著秦慕楚的所為,都悖然大怒,卻又無暇分身。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秦慕楚把丁魚劫走。其實,章天行是真的發怒,想去追秦慕楚,無奈被「燕京三英」所纏。而「燕京三英」則覺得捉捕章天行比救丁魚重要,並且他們覺得,那人與「惡潘安」為敵,想來也不會為難丁魚的。況且,他們三人有一人離開,剩下兩人都無法對抗章天行。
秦慕楚抱著丁魚狂奔,口中喃喃說道:「丁魚啊丁魚,你也有落到我這個淫賊手上的一天啊!等下不把你採得死去活來,我就枉為折花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