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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禦敵【二更求月票】

    金光符所配的咒便是八大神咒中的金光咒。

    金光咒雖然名為咒,卻蘊藏了修行之法,為許多宗派所依重。如果說道門玄修有一種普傳之法,那麼無疑就是金光法門了。

    修士們或用此咒結金光諱為符令;或是運潛金光,內煉成丹;或悟道修真,雷神護衛;或加持法寶,遁地偷天。可說是各取所需,各證所得。

    張閣主傳完了金光符,又將金光手 訣一併傳給了錢逸群。相對於小六合訣的繁瑣,金光訣可說是十分簡單。只要掌握了六十納音甲子掌訣,自然能夠通過生生變化自己推斷出金光訣。

    還好當初狐狸已經教過錢逸群六十納音甲子掌訣,所以錢逸群學得極快。

    張大師看了錢逸群捏訣,心中暗道:不知這道人師父是誰,納音掌訣從宋以後便很少有人再結得如此繁複了。不過這種古法結出來卻的確要比方便門更全面些,也虧得他有這個心性磨礪。

    錢逸群卻完全不知道宋人已經做過了改良,還在慶幸狐狸當初的啟蒙沒有白費。他本就悟性好,重生之後雖然沒有過目不忘之類的天賦,但是在玄術上卻是一點即通,十分得心應手。

    金光法也屬於易學難精的法門之一,錢逸群略加練習,又有張大師在一旁指點關竅,很快便能畫成靈符了。  

    「大師,現在哪裡來得及畫符呢?」錢逸群身上既沒有硃砂又沒有符紙,雖然學會了符法,卻沒從著力。

    張大師從袖中取出一支粗頭毛筆,白毫緊固,道:「這是三茅真君留下的茅君筆,可以畫出空符。」

    符落在紙面上,只是為了方便修為不足的人使用。真的符家高手,大多能夠運天目金光,虛空作符,如同咒一般打出去。到了這一層境界,若是以咒入符,便顯得多了一道工序,十分無謂。然而若是照張大師說的,以符助咒,則舉手之間加大了數倍咒力。

    錢逸群接過茅君筆,凌空畫了一道金光符。只感覺像是在畫布上作畫一般,一樣有粘滯頓挫。靈蘊在虛空這塊「符紙」上凝結成紋,待最後一筆勅進咒力,整道符都活了起來。

    「推出去!」張大師喊道。

    錢逸群剛還在得意,聽得這一聲喊,頓時有些手忙腳亂。符卻在當空炸開,頓時道炁四溢,如暖風拂面,格外舒暢。

    「畫成之後還要控符,否則難以達到符效。」張大師雖然一直給人冷口冷麵的感覺,傳授起來卻格外細緻,沒有絲毫不耐。當下又解說起如何將符打出,如何御符。他生怕錢逸群一知半解,更是自己做了示範,讓錢逸群徹底明白。  

    錢逸群練習數遍,漸漸有了心得,拜謝道:「多謝大師傳授!」

    張大師受了一禮,手中掐了個時訣,道:「還有三刻鐘,我便要登壇做法,之後三個時辰里都只有靠你了。你且只管活人,不要讓他們闖入法壇。至於陰靈幻象,全當沒有看見。」

    錢逸群正色道:「斷然不會讓人侵犯張師法壇。」

    張閣主略略點了點頭,道:「恐怕他們也會掐准了時候,等我開壇之後才來。」

    「那大師能否賜教,這玉鉤洞天到底是哪位仙真開創啊?」錢逸群忍不住內心好奇,問道。

    張閣主略略沉吟,道:「是郭璞郭景純。」

    郭璞,字景純,西晉時人。此人出生士族,父親是尚書尚書都令史,其家租以《易》名世。

    在錢逸群的記憶中,郭璞的主要成就集中在文學和訓詁學領域。這位大文學家是遊仙詩的大拿,寫了十四首遊仙詩流傳後世,《晉書》說他「詞賦為中興之冠」。郭璞也曾注釋《周易》、《山海經》、《穆天子傳》、《方言》和《楚辭》等古籍。

    他花了十八年註解《爾雅》,以當時通行的方言名稱,解釋了古老的動、植物名稱,並為它注音、作圖,使《爾雅》成為歷代研究本草的重要參考書。而因此開創的動、植物圖示分類法,也成為唐代以後的所有大型本草著作所沿用。  

    錢逸群當年讀書時必用的《辭海》、《辭源》里,到處都能見郭璞注釋。

    《晉書?郭璞傳》是錢逸群讀過許多遍的。同一篇傳記之中,前世的錢逸群只記住了郭璞在文學、訓詁學領域的成就,對於這位淨明監度師從小學習家傳《易》術、從異客手中獲贈《青囊中書》九卷、算無遺策……這些記錄全都被當做了傳說。

    錢逸群如今身為玄術修士,再回想起《郭璞傳》的內容,方才深感史書並非虛妄,只是自己前世惑障太重,看不見真相。

    「郭先生開這麼個地方幹嘛?」錢逸群忍不住問道。

    「這裡是演《葬經》的地方。」張大師道,「郭璞是風水一脈鼻祖,許多東西他雖然知道,卻不能體悟。故而在他兵解成仙之後,尋了這麼個地方,開闢洞天,演法做圖,方才傳出《葬經》。」

    「原來如此,」錢逸群又問道,「這裡又有何玄機呢?」

    「這個,我就算告訴你你也不知道,不如自己慢慢體悟。」張大師道,「所謂萬千大道,終歸一途,入則不同,出則唯一,故而古聖先真行事往往契合。你若問郭璞為何尋在這裡,何不問問為何漢時方士在此地建了后土祠?」

    錢逸群略有所悟,心道:是了,真正的好地方大家都知道挑。就如三茅真君選了穹窿山,孫武、朱買臣也都選了那裡。大約是修行境界相仿,審美觀也就差不多了。  

    張大師靜坐養息片刻,起身去了冠、履,披髮赤足道:「時辰到了。」

    錢逸群連忙下了法壇,只見張大師從法袍袖中摯出一把白紙符,凌空一灑,雙掌左右分推,那些符紙便各歸其位,懸停空中,赫然也是以符列陣。

    錢逸群恍然大悟:原來張大師也是符法高人,只是不知道比黃元霸如何……不對不對!黃元霸那傢伙純粹就是個江湖術士,哪裡有張大師這樣的修士風度?張大師雖然看起來冷冷淡淡的,不過心地卻真的好……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頭者超,無頭者生,槍殊刀殺,跳水懸繩,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債主冤家,叨命兒郎跪吾台前,八卦放光,湛汝而去,超生他方,為男為女,自身承當,富貴貧賤,由汝自召,敕就等眾,急急超生,敕就等眾,急急超生!」

    宣罷敕令,張大師寶劍飛舞,送出團團靈光。

    整個玉鉤洞天之中,頓時陰風悽慘,團團黑影朝法壇湧來。黑影之中,哭嚎慘厲,多為女聲。錢逸群又想起「玉鉤斜」的典故,看看天上新月如鉤,斜掛夜幕,地上獨崗矗立,墓碑橫陳,果然鬼氣森然。

    射出的靈團與黑霧相融,便見黑霧緩緩收斂,哭聲漸息。這天地間隱隱有清氣上揚,陽氣回暖,更沒有錢逸群剛來時候的陰冷。  

    「哎呀呀!老夫來晚了一步,這麼多天材地寶竟都讓這小子毀了!」黑影之中走出一個白眉白髮的滿面紅光的老道人,身穿杏黃法袍,上面繡著金烏玉兔北斗七星。他頭戴一字巾,身後跟著的一班隨從卻都是紅巾包頭,顯是一夥的。

    錢逸群運目觀看,見裡面沒有李一清的蹤影,卻發現有兩人頗為面熟,仔細回想之下,赫然是下午在瓊花台旁圍觀的香客。想到那個被人圍毆滅口的偷花賊,錢逸群心中明了,原來他們才是一夥的。

    想想這幫人對自己人都下得去狠手,這是典型的反派邪教作風,碰上這樣的人還有什麼好多說的?錢逸群見他們一步步走上來,一干法寶已經換到了適手的位置。

    這群人以那白眉白髮的老道領頭,身後跟著六個的隨從,年紀都在四十歲上下,看上去像是他的弟子。

    「老祖,要不要清場?」有一名弟子上前問道,一邊用毫無善意的眼光在錢逸群身上掃量。

    「雷來!」

    錢逸群暴喝一聲,手中掌心雷都已經迅速凝聚。他倒是沒有聽到那人關於清場的建議,但是自己既然站在他們對立面,斷沒有好言商量的餘地。這些人連自己人都要殺了滅口,更何況外人。

    那人沒想到錢逸群動作竟然這麼快,下手也這麼狠,籮筐一樣大的電球,打著噼啪電火花,朝他迅疾飛去。  

    「啊!」那人發出一聲慘呼,倒飛出去,一時間肉香四溢。

    他再也沒機會考慮是否要清場的問題了……

    「你是何人!為何殺我無辜弟子!」那老祖暴喝道。

    「雷來!」錢逸群高聲應答,又是一個電球飛了出去。

    那幫人這回有了警覺,紛紛亮出法寶,其中以幡為多,擋在面前,口誦咒言,想將這雷團電球硬接下來。

    正如錢逸群之前教育李一清的話,首先得知道你是跟誰在對戰。他們這般不自量力地手段,又讓錢逸群的電球擊殺一人,連呻吟都沒留下。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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