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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本來該是楚湛天要做的事。
他驚詫的看了一眼身旁飄蕩的小海靈,想讓它給自己一個解釋,但亡靈無聲,沒辦法回答他。
那隻小海靈圍著魂柱轉來轉去,最後落回楚湛天面前撞了撞他的心口,他低頭一看護心鱗里他的那根引魂絲如今還連接著熊赳赳的心臟,並且發著暗藍色的光,在天龍族赤紅色的引魂絲里顯得異常突兀。
那隻小海靈又撞了撞他的心口。
「你別勸了,我是不會把它收回來的。」楚湛天義正言辭的拒絕道。
如今這根引魂絲是他和熊赳赳唯一的聯繫了,他現在分分秒秒都需要確認熊赳赳是否還活著,絕對不會主動斷掉這根線。
就算三天之後熊赳赳救不回來,他的那顆魂柱石和她一起消亡,他也要和她一起,生生死死都要在一起。
鳳凰鳥看出楚湛天這小子打定了殉情的主意,就沒再做無用功。隔三差五的飄上天穹之頂來看他一眼,發現這小龍崽子有夠痴情的,幻化出真身盤旋在那根封印熊赳赳的魂柱下臥著一動不動,就這麼日日夜夜黑白不分的守著。
看來如果三天之後熊赳赳真的沒醒來,那異世的神龍就妥妥的要滅絕了。
話說它一個亡靈瞎擔心什麼,反正自己都已經死了上億年了,可那些不斷湧進自己腦海里的零碎記憶,還是讓它暗自祈禱魂柱里封印療傷的孩子可以化險為夷。
熊赳赳做了一個很長的夢,長到讓她重新過了一遍她本就有些短暫的一生,那個總是一大早來拉她窗簾的媽媽,那個遞給她一罐冰可樂的張宇,那個在她從牆上摔下來給她做人肉墊子的張飛,那些個和她打打鬧鬧陪她喝酒的室友,還有她好久不見的爸爸……
夢裡全是美好,好像故意規避掉了那些個她不想見的人不想記起的事,直到她再一次掉進天坑,有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如果可以重來一次,你還會不會把我帶出去?」
夢裡熊赳赳死死的將龍蛋抱在懷裡,在那個流光溢彩的天坑裡大聲又肯定的喊道:「會!」
「會!」
她猛地從夢中驚醒,慌亂的在懷裡摸索:「我的蛋哪?龍蛋哪?」
坐在病床前蘋果啃一半的馮北張著嘴看她:「蛋?什麼蛋?熊赳赳你是不是燒糊塗了?」
熊赳赳一副恍如隔世的表情看向四周。
醫院,點滴,病號服,還有面前這個逼逼叨叨的女人……
她還活著!她沒有死!!
「熊赳赳,你倒是說句話呀,你是餓了還是渴了?要不然我去給你叫醫生檢查一下。」
「現在是什麼時間?我怎麼會在醫院?」熊赳赳抓住馮北在她面前亂揮的手。
馮北愣了愣:「你不會是發燒燒到失憶了吧?我的天哪,小說照進現實了,你還認識我嗎?我是馮北呀,你最好的朋友,你最愛的人!」
「你要點臉。」熊赳赳一邊嫌棄,一邊摸摸自己的腦袋肩膀又摸摸手腕。
沒有任何傷口?怎麼可能哪!
她使勁掐了一把自己的臉,生疼!是真的,這不是夢。
「馮北,我是怎麼來醫院的?」
馮北抓著她的手腕生怕她再有什麼怪異舉動:「是張飛送你來的,他去你家找你發現你發燒了,把你送來醫院可又沒時間照顧,所以就把我這個半無業游民給薅來了。張飛也是夠累的,那邊要照顧宇哥,這邊還得時不時來看你,你就不能讓我們省省心,平常穿厚點。」
說著,她掏出手機:「對了,張飛還囑咐我,你醒了第一時間通知他,我去打個電話啊,你老老實實的待著別亂動,點滴輸完再下床。」
沒過兩分鐘,熊赳赳還沒從懵圈中反應過來,就看到張飛奪門而入,十分激動的一把抱住了她!
這小子平常神經大條到小腿骨裂了都能呲牙列嘴的笑,如今卻眼眶通紅,抱著她的胳膊都在抖。
上次見他這個表現,還是宇哥出事在ICU里躺著的時候。
所以,他一定知道點內幕。
「馮北哪?」熊赳赳推開他問道。
張飛瓮聲瓮氣的:「我讓她在隔壁幫我照看我哥一會兒,我好來看你。」
「宇哥怎麼樣了?」熊赳赳挑重點問。
張飛不自覺的嘆了口氣:「轉到了普通病房,但還是沒醒。」
熊赳赳暗暗捻了捻手指:「那我一會兒去看看他。」
張飛點點頭:「不急,你先把身體養好再說。」
病房沉寂了幾秒,熊赳赳還是開了口:「你是在哪找到的我?」
雖然眼前的情境和身上毫無痕跡的一切都是事實,但那間廢棄的教堂和她流的每一滴血也是事實,白慕青拿刀扎向自己時猙獰扭曲的嘴臉更是事實,她一定要弄清楚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她再一次摸向自己完好無損的手腕,確認道:「你見過楚湛天對不對?他人在哪?」
張飛遲疑了片刻,把目光看向一旁。
「說不說?不說我可要生氣了!」她說著就要拔掉自己手背上的針頭。
「好好好,我告訴你,你別亂動。」張飛一把摁住了她的手。
那天的情境他歷歷在目,雖然被鳳凰鳥附了身,可是他的意識並沒有缺損,鳳凰鳥能看到的一切,他都看得到。
所以教堂里血淋淋的那一幕讓他意識到只要熊赳赳能平安回來,他什麼都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