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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生娃也沒幾年,怎麼就吃不飽了?我老林家虧待你啦?」劉文秀就聽不得這兒媳婦胡咧咧,第一時間揭穿她都快成習慣了。
劉紅花也一如既往地悻悻閉上了嘴:她就不明白了,婆婆咋老懟自己?
「小偉呢?」林福根找了一圈不見人,也不見小野豬,就知道最近孫子遛豬上癮,剛放學就又出去野了,就叫住了劉紅花:「剛出門碰見村長,說學校來了新老師,作業也多了,等見著了跟他說一聲——以後遛豬就在村兒附近的地里就行,別到山上去了。」
「去地里遛豬?」劉紅花一愣,「那鄰居們沒意見?不怕豬踩莊稼啦?」
「那小野豬靈著呢,不信你問問小偉,它啥時候禍害過莊稼了?實在不行就讓他帶著去之前劉翠花的地里遛,反正那地里也沒啥莊稼了。」林福根露出個笑模樣,別說禍害莊稼了,地里的麥長得那麼好,恐怕就是它的功勞!
……
劉翠花家的大丫果然沒事,渾身濕透、哭哭啼啼的還知道扯著大牛:說要不是他推了自己,肯定掉不下去,這下子指定要受涼生病,讓他賠看病錢。
劉翠花面上擔心,心裡喜得不行,覺得這閨女沒白養,不傻。
大牛力氣大,腦子轉得卻慢,看大丫怎麼也算是自己的『小弟』,一副渾身濕透,凍得臉都青了的模樣,自己也後怕得不行。
不敢跟家裡說,大牛索性回去偷了兩塊錢『巨款』,當做賠的藥費,然後淚水漣漣地跟大丫告別。
大牛剛知道大丫要跟她娘嫁到衛河村,以後怕是就見不到了。
於是過了沒兩天,劉翠花和大丫一人背著個包袱,一個裡頭裝著大丫自己坑蒙拐騙攢下的五塊錢,另一個裡頭裝著兩畝地的『轉讓費』,娘倆牽著手,就這麼往衛河村去了。
「大丫,衛河村可比這林家村富裕多了。」劉翠花回首望向林家村的眼神里不僅沒有一絲留戀,還充滿了鄙夷,「娘帶你過好日子去!」
走得利落的劉翠花萬萬沒想到,被她賤賣了的兩畝地,很快就變了模樣。
林福根吩咐以後,林偉遛豬的地方一改,也就十天半個月的工夫,在地里幹活的林衛國無意間往隔壁瞅了一眼,就發現了不一樣的地方:
原本又旱又發黃的隔壁土地,不知啥時候變得黑黝黝的,眼瞅著也成了肥地了。
「這是咋回事啊……」林衛國撓了撓頭,怎麼想都不明白,本來沒人要的生蟲子的貧地,咋自家一接手就不一樣了?
想想前些年在地里累死累活,年底都是這麼點兒莊稼,今年明明也沒幹啥特別的事兒,收成卻眼瞅著都不一樣了,難道真的是轉運了?
轉眼到了收麥的時候。
等到林福根瞅著比別人地里多出足足一倍的麥子堆到庫房的時候,眼角的褶子都盛滿了笑意。
「福根叔,你家的地到底咋種的?!」別的村民瞅著眼都紅了,圍著林福根不讓走。
「……」慢悠悠抽了一袋子的煙,林福根開始半真半假地忽悠:
「見過我家養的那頭野豬沒有?」
「見了見了,跟看門狗似的,通人性,瞅著可聽話了。」旁邊有人接話,等著他的下文。
「野豬糞肥地啊。」林福根噴了口煙,說得煞有介事,「我讓我家孫孫來地里遛野豬你們都見過吧?等拉到地里之後,再踩進土裡頭……久而久之,地就肥啦!」
「……」圍觀的村人沒一個吭聲的。
他們聽起來咋這麼不靠譜呢?野豬糞能肥地也就算了,能讓地大變樣?再說,就那麼一頭野豬崽子,那能拉出多少肥料?
忽悠二傻子呢!
看眾人沒一個信的,林福根壓低了聲音,語氣也一變:「非得是野豬糞不可,家豬可不成……知道為啥不?」
「為啥?」林福根忽然變得神秘的語氣勾起了眾人的好奇,忍不住齊齊追問。
「因為野豬是山裡頭的生靈……帶著山裡頭的靈氣哩!」林福根語氣變緩,拿出了兩年『神棍』的本事,開始徐徐善誘,「你們還記得當初這塊地鬧蟲災不?當時不是傳言得罪了蟲神麼?其實蟲神跟山神都是一家的……」
「如今野豬帶來了山神的氣息,自然蟲神就不為難這塊地了……你們想想,是這個道理不是?」林福根故作神秘地閉上了嘴,讓眾人自己去琢磨。
「……好像野豬經常來之後,這片莊稼地是沒再招過蟲子哈?」好半天,才有村民半信半疑地回憶。
「蟲子是蟲子,地是地,咋說也不能讓地肥成這樣啊。」一個村民彎下腰抓起一把土,「這都變黑土地了,裡頭就摻了豬糞?我可不信!」
「沒事沒事,你們要是不信,回頭我讓我家野豬崽子,也去你們地里溜溜!」林福根大大方方地樂,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灰,「等明年你們就信了!」
開玩笑似的『種地秘訣』分享,在場的所有人都沒當回事。
而林偉聽從爺爺的吩咐,也如約經常牽著小野豬滿村的耕地遛——因為林福根的『忽悠』,村民們非但不擔心野豬踩了莊稼,反而還覺得挺有意思,沒事就和牽著豬的林偉開玩笑:「回去讓你家豬多吃點,也好往俺家地里多拉點兒啊!」
夏小麥收過後,村民們緊趕慢趕,把秋玉米、紅薯、大豆等糧食又抓緊時間播種了一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