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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 野山的惡鬼不乖!」林小皮嬌聲嬌氣地控訴, 仿佛在野山上橫衝直撞逮誰滅誰的不是她一樣。
「是麼?」林福根卻聽出了別的意思, 怎麼著?前任守護獸的時候大家都乖乖的,換了自家孫女大家就開始作亂,欺負我家孫女乖巧不成?
「它們總想跑出來!」林小皮猶自憤憤不平,略過了惡鬼一言難盡的味道, 只著重說著它們倉皇逃跑的意圖, 「啊,對了, 我看在地上看到了黑氣冒出來呢!」
「是麼……?算算日子,也是時候啦。」林福根卻並不意外, 只是不自覺放輕了語氣, 仿佛怕嚇著自家寶貝孫女一樣。摸著林小皮軟乎乎的細軟頭髮,掐指算了算, 不禁嘆了口氣。
「什麼是時候了?」林小皮歪著腦袋天真地問。
「鬼將將出,鬼王不日也會甦醒……」林福根目光幽深的看著自家寶貝孫女, 「小皮, 你出生在林家村,果然不是意外……」
哄走了懵懵懂懂的小孫女, 林福根坐回原地蹙起了眉頭, 似乎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檀木箱中壓箱底的地方, 有一枚巴掌大的玉牌,微微發黃,裡面還有零星的雜質, 都顯示出這並不是一塊好玉,然而當林福根手指捏了一種暗色的粉末撒上去,這玉牌輕微地嗡然作響,居然仿佛重獲新生,肉眼可見地潤澤起來。
「玄門身份牌……許久不見了。」林福根喃喃自語,用暗色的粉末把自己的名字寫了上去,原本已顯出老邁的雙眼發出久違的精光。
「師父,您不肖的徒兒回來了。」
與此同時,一棟藏於懸崖之上的古典建築,碩大的青銅鐘轟然作響,敲了整整三下。
兩名靜坐於山巔對弈的老道不約而同地抬起了頭,望向了青銅鐘的方向。
「居然又有新人來了?」其中一名老道捋了下花白的鬍子,「……三聲鐘聲,經歷過那樣動盪的年代,居然還記得咱們玄門……不容易不容易。」
「那就不算新人嘍。」另一名老道笑眯眯地盯著棋盤,「怕是哪個舊人的徒兒罷。」
「總之,玄門有新鮮血液,總歸是好事情。」笑眯眯的老道鏘地落下一子,「大局已定!」
「……」被青銅鐘吸引了注意力的花白鬍子老道總算眼神回到了棋盤,一看之下氣得吹鬍子瞪眼,「你這老兒太不老實!這局不算,再來再來!」
「呵呵,一百年不見,你還是沒改輸了就賴皮的性子啊。」
「……哼!」
林福根不知道自己手中的舊玉牌在遙遠的山巔掀起了片刻波瀾,只是感嘆著,自己趕上了這樣的好日子,可不能繼續蹉跎了。
國家的政策鬆動許多,也是給他們這些玄門中人機會。一身所學,不說為國分憂,能為鄰里排憂解難也是好的。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鬼將出世,世道要開始亂了……
……
這幾天因為吳艷萍不在家,去考察速凍餃子和包子廠的事情,家裡做飯的活計輪到了劉紅花。
沒兩天下來,林家人的眼神都綠了不少。
「媽,都是米麵菜,咋你做的就這麼難吃,吃不好飯害得我我作業都寫不下去了。」林傑童言無忌,吐槽起自己親媽來毫不留情。
「慣得你毛病!」劉紅花沒好氣,「有得吃還挑!餓得輕!」
「要不,把二嬸留的包子蒸點兒吃吧?總比咱媽做的豬食兒好吃。」林傑繼續作死,看著院牆旁邊一溜鋁製飯盒流口水。
冬天室外溫度低,吳艷萍沒事的時候就把小籠包子放到飯盒裡,扔到牆邊兒摞好,沒一會兒就上凍了,吃的時候上鍋一蒸就好。所以才忽然想到了做速凍餃子、包子這個主意。
「你們這些敗家玩意兒!把飯給我吃完!剩下一粒米看我不揍死你們!」劉紅花生氣了,她廚藝也沒差到這個地步,這幫小子真是太過分了。
「嗷——」屋子裡被打得鬼哭狼嚎的三個小子,非常意外地聽到了院外傳來了同樣悽慘的叫聲,不經意還以為是在應和他們呢。
「我出去看看!」林小皮豎著耳朵,第一時間感覺到不對勁兒。
等她顛顛兒跑了出去,毫不意外地看到了一個熟人——窮奇撅著巨大的、濕淋淋的龐大身軀,被充溢著祥瑞之氣的溫泉水燙了一身泡,整隻獸仿佛一隻無家可歸、且剛淋過雨的大貓,看上去簡直是明晃晃的『悽慘』二字。
林小皮第一時間一揮手,不知從何飄來的白霧完美遮擋了窮奇的身影,以免被家裡人發現異常。
「為、為什麼?」窮奇委屈極了,展開了一邊兒的翅膀,上面原本鋒利的羽毛已經開始掉落,零零散散的樣子簡直慘不忍睹。
「唉……」林小皮十分不忍直視地嘆了口氣,「我跟你說了這溫泉你不能泡,怎麼就不信呢……」
「我、我還以為你就是小氣……」窮奇抽抽搭搭,一雙虎眼裡盈滿了委屈的淚水,看著自己原本靚麗的毛髮凌亂的模樣,簡直悲從中來,「你,你賠我的毛!」
「哈?」林小皮叉腰,不樂意了,「關我什麼事兒,我明明白白告訴過你來著,你不聽怨誰?」
「我不管!!!」窮奇看林小皮不認帳,『嗚嗚嗚』地原地滾來滾去,居然厚臉皮地耍起了賴,「我不管,你不給我治好我就不走了!」
窮奇大眼睛咕嚕嚕轉著,威脅道:「否則……我就讓這家凡人都看到我的樣子——晚上全都做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