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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拂過他的臉頰,他的眼中似有光點閃爍。可這份光芒,此刻盡數落在他身邊人的身上。
哪裡相像?
寧歡和佘椿兒分明就是兩個人。
即便五官是有相似,但寧歡身上的氣質太明顯了。她單純許多,活潑許多,眼睛裡藏不住秘密。
無人能夠與她相似。
【他今天怎麼總看著我?!】
【這一晚上都多少回了??】
【看看看,看了十年沒看夠嗎?】
【算了,看吧看吧。等你啥時候看膩了就好了。】
陸寒霜:……
看陸寒霜這麼盯著自己,寧歡瞬間腦補了一出大劇。她不知道後續的劇情,也無人知道後續的劇情,但他這般直白的目光,寧歡只覺得自己能把他的想法猜個九成九!
【他莫不是在用目光暗示我識趣一點?】
【得嘞,他不提我來。】
【這話總得有個人開頭。】
「師尊,這麼些年你待我寬鬆有加果然是有原因的。」寧歡佯裝失落,語氣是說不出來的悲涼,期期艾艾的,像極了小寡婦哭墳時的做派。
「這麼多年師尊待我總是寬容有加。原來是這個原因?」
寧歡垂下眼眸盡力表演,眼睛裡黯淡無光。向來萬里晴空的眼瞳里,此刻烏雲密布。小腦袋瓜低著,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絲毫不給陸寒霜說話的機會。
她的語氣無奈,真是聞者傷心聽者流淚,如果陸寒霜沒有聽到她的真心話的話,他或許也會被她慘兮兮的模樣糊弄過去。
【好煩,怎麼就是哭不出來?】
【感情都烘托到位了,哭不出來豈不是很尷尬。】
【不哭怎麼離開!不哭怎麼成事!】
在陸寒霜看不到的衣袖裡,寧歡狠了狠心,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臂,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痛死我了啊啊啊啊啊!!是不是掐到剛才沒癒合的傷口了我去。】
【估計都流血了,疼死我了。趕緊把殺青的話說完吧,這麼好的機會,錯過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回再遇上了。】
【今天我就要離開靈山!誰來都攔不住我,我說的!】
「師尊不必多言,你要說的我都懂。既然靈山只能留一個,那麼我——」
「瞎想什麼。」陸寒霜把寧歡後面那句呼之欲出的「山高水長,再不想見」的話截停,「我不知道為何她長的像你。但那又如何?」
陸寒霜看向她,微微側頭,靠近了寧歡些許,「你永遠是我的首座弟子,不會有人可以取代你的位置。」
他的聲音很輕,像晚風一樣溫柔。說話時他的髮絲被風微微吹著,幾根頭髮若有若無地擦過寧歡的手心。
有些癢。
一縷寒涼的靈力順著她的手心往上,在她手臂上彎彎繞繞幾個彎,最終,那道被她掐得重新流血的傷口悄無聲息地癒合了。
寧歡哪裡還顧得上這些東西。
她此刻正瞳孔地震,目光呆滯地看著前方。過了許久,她才好不容易才轉頭看向他。
兩人四目相對時,她又皺起眉頭,大腦放空一時之間消化不了陸寒霜的話。她能理解陸寒霜說的每一個字,但是她不能理解他這一連串詭異的話。
【?????】
她也有被堵到無話可說的一天?
像是找到了什麼好玩的東西。
陸寒霜一瞬不瞬地觀察著寧歡的表情,見她唇瓣幾經開合卻說不出話,他便又漫不經心地接著補充,「放心,此生此世,你都會留在靈山,無人可以讓你離開。」
寧歡這回真哭了。
【好惡毒的詛咒。】
「我說到做到。」
【好惡毒的男人!】
寧歡不知道陸寒霜今天是發的什麼瘋,居然要這樣殺人誅心。她怔怔地看著前方,想說兩句,可根本不知道從什麼角度去反駁。
然而還等不到她狡辯,台下的佘椿兒便又開口了。
「我既然能不遠萬里來到天虞山拜師,必定是知道自己的能力到底如何。」佘椿兒聲音朗朗,尾音上揚,語氣中的高傲顯而易見。
「不瞞各位掌門,小女子獨自一人登上了天虞山的萬丈階梯。據我所知,在目前仙界之中,還沒有前輩能不靠靈力坐到這件事吧。」
果然,這話剛一落地,台下的竊竊私語聲再起。
「她這話未免也太狂妄了,年紀挺輕的,口氣不小。這可不行啊。」藥宗的王掌門聽了直搖頭。
「你睜開眼睛看看吧王掌門,人家小姑娘是靈植化身懂嗎!靈植!她本就本事高,脾氣大點又有什麼呢?你要有容人之量啊。」
「什麼容人之量!我看寧歡的本事也挺高的啊,怎麼不見寧歡這麼目中無人?而且再說了我們不走通天梯不是我們不能,而是沒有必要。」
「行行行,我不和你爭,你既然不喜歡這小姑娘,索性把她讓給我們門派。反正我們合歡宗還差一個首席弟子,佘姑娘一來,正好合適這位置!」
寧歡興致缺缺。
她軟塌塌地靠在椅子上,眼神盯著天空上的飛鳥,在場的人說什麼,她一句話沒往耳朵裡面聽。
【算了,不要在意陸寒霜的話。】
【即便他想嚇唬我讓我留在靈山,天道也不會答應這種事。】
【嗐,差點被他帶溝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