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寧歡醋意滿滿,話里話外聽著酸溜溜的,整個人活像是被老陳醋泡過。
【來啊,自爆啊。】
【請怕誰!】
陸寒霜在外面遊歷這麼多年,回到靈山看管她的時日屈指可數。仙界早就對他這一舉動傳出了不少風言風語。寧歡對那那些流言也早有耳聞,只是她沒放在心上罷了,如今正好拿過來用一用。
「我並不是在找人。」陸寒霜看不得寧歡拙劣演技,他移開眼神,揉了揉眉心,「我找的是伏羅和木縱的蹤跡。」
「那除了捉妖,就沒有再找別的嗎?!」寧歡依舊不肯看他。
「還有——」他的話剛要說出口,便驀然皺眉。
他今晚是不是被寧歡套話太多了?
有關她的事情她什麼都沒說,卻是想把他的往事問得一清二楚。每次與她在一起,他的思路就會不知不覺地跟著她轉。
這可不行。
「這是秘密。」陸寒霜話鋒一轉,眸光定定,與她開誠布公,「需要用你的秘密來換。」
【……】
【換什麼換。】
【誰要知道臭男人的秘密!】
陸寒霜:……
「師尊不說便罷了。那你好好休息,我也去裡間睡覺了。」
【要是擱往常我已經睡著了。】
【我已經很給你面子了,男人。】
【能不能識趣一點?】
寧歡轉身回房。
體內的瘴氣再升,疼痛陡然加劇。
「回來。」陸寒霜下意識出聲。
寧歡心中腹誹,腳下卻已乖乖停下了腳步。
「之前說要考校你火炎咒經,今日剛好有空。」
她有那麼一瞬間在懷疑自己的聽力。
火炎咒經分十二大卷,四十八小卷,是所有咒術經文裡最長的一個。這要是背完,天都要亮了。
【……你……我……】
【是不是故意不讓我睡覺?】
【早不考晚不考,非要現在聽我背書?】
【我背什麼玩意兒!】
「師尊……」寧歡一個轉身拉著他的手臂,一張靈動的小臉上滿是愁容,漂亮的眼睛裡盛滿了困意。
「師尊可憐可憐我,就放我回去睡覺吧。我們來日方長,也不差這一晚。」她的嬌撒得熟能生巧,「明早再背給你聽好不好?」
有道理,但是陸寒霜拒絕。
「不行。」陸寒霜垂眸看著她,語氣平淡,「我想現在聽。」
【怎麼以前沒看出來你這麼任性呢?】
……
寧歡背了多久的經,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很能睡,平常就很能睡,而且睡眠質量賊好的那種。現在陸寒霜刻意打亂她的生物鐘,她眼皮都快睜不開。
蹲坐在他身前,她手中拿著厚厚的書卷,仰著小腦袋看著陸寒霜,口裡一句接一句地背書著長長的經文。
好在陸寒霜像是聽困了,居然閉上了眼。寧歡也跟著趴著腦袋,手臂枕在小塌上,口中的聲音越來越小。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
陸寒霜睜眼,寧歡已經趴在了桌子上。她枕著桌面,閉著眼睛,嘴裡說出的語句斷斷續續,聲音低微,已經分不清是夢語還是清醒著的。
可即便如此,她背出來的咒訣卻還是對的。
陸寒霜嘆為觀止。
都要聽笑了。
他眉宇微揚,眼神定在寧歡的身上,像是在生氣,又像是不在生氣。
又陪著她坐了一個時辰,陸寒霜能感覺到自己身體已無大礙。陸寒霜不由得想到,先前的冰泉雪飲都沒有她這般療效。
他垂眸看著她,像是在看一個新奇的存在。
若她以後能乖一些,他不介意她心裡說什麼。
「陸寒霜………」支支吾吾的,斷斷續續的夢囈傳來,「……你個畜牲……」
陸寒霜:……當他沒說。
隨手將寧歡拎起,往床上一放,他轉身離開。
—
一陣香甜的味道襲來。
寧歡從夢中醒來。
窗外依舊明月高掛,只是晚風裡夾雜著一陣清甜的氣息。這莫名的甜味陡然讓她心裡生出一陣強烈的懷念感,心底頓生一種壓抑了許久的炙熱情緒。
可具體在懷念什麼,她不知道。
循著氣息往外面走去,不出多時,她就在合歡樹下遇到了雲皓月。
他一襲紫衣,手拿著一柄摺扇,微微搖著扇子似乎就在等寧歡。
「寧小姑娘,真巧。」他笑聲朗朗,「我睡不著,就四下走走。沒想到今晚睡不著的,不是我一個人。」
【嗐。】
【你住的那地方離我這裡八竿子打不著,雖然你是美人,但這不是你能睜眼說胡話的理由。】
想起陸寒霜的話,寧歡不由得退後了一步。這個世界上哪有莫名其妙對別人好的人,想來想去都是有所圖謀。就像她自己,就像面前的這個人。
「寧小姑娘,我想來想去覺得還是要和你說清楚為好。」雲皓月幽幽道,「你的師尊其實並不是你所見到的那樣,據我所知,他曾經闖入了雪域將冰魄雪蓮奪了回去,就是為了治療他身上的舊疾。」
「後來蒼天有眼,冰魄雪蓮從它手裡消失。他在仙界找了這麼久,就是為了將那株神花找回來。他遠沒有你想的那樣正值清冷,他不過是為了一己私利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