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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能受傷了。
水龍吟的確是效果拔群傷害極高的咒術,但是它的效果太兇了,甚至可以說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如今木縱魂飛魄散,陸寒霜不可能沒有受到半點反噬。
床上的人眉眼閉合,呼吸清淺。知道陸寒霜的睡意向來很淺,寧歡就生怕驚擾了他,她一步一個慢動作地靠近,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嗐,他睡著的時候還挺好看的。
安安靜靜地就像個正常人一樣。
可惜乾的總不是人事。
走到他床邊蹲下,寧歡探出一隻手,一把握住陸寒霜的掌心。
一股靈力被悄悄運送到他體內。但還沒等她探查到什麼,她送入他經脈里的一縷靈力便如同泥牛入海,不見蹤影。
寧歡擰了擰眉頭,將手更握緊了些,她又送了一抹靈力進去。這次她給的多,靈力探尋持續的時間長了那麼一星半點,然後梅開二度,不見蹤影。
什麼都沒查出來。
他的身體好像一個無盡深淵,沒有半點生機。靈氣進不了他的四肢百骸,因為一入其中靈氣更像是被困進了沼澤之中,不出片刻功夫就會被吞沒。
怎麼會這樣?
寧歡握住他的掌心,秀氣的眉頭擰成了一座蕭小山巒。
她皺著眉頭,呆呆地看了他片刻。可寧歡知道想是想不出結果的,她只能再次輸送靈力進去。
成股成股的靈力緩緩流入陸寒霜的經脈,靈力越往前,遇到的阻力便越大,寧歡便覺得越吃力。
就這麼輸送的半刻鐘的功夫,她額頭上開始浮現出了豆大的汗珠,好不容易,這才勉強將一縷靈力送入他的心府。
那一抹微弱靈力照亮了他的心府,寧歡指揮著那縷光芒,還將他心口處的一抹小傷痕縫縫補補修了起來。
她本想順勢看看他的心府到底是什麼情況,奈何她的微光太弱了,只一瞬間,那點靈力又被無邊黑暗吞噬殆盡。
什麼情況?
他到底是不是個活人?
思緒有片刻呆愣,寧歡心底湧上來一個從未想過的猜測。她半信半疑地探出兩指,往他鼻尖探了探。許是覺得不可信,她又將掌心往下移動去。放在了他的心臟處。
掌心上傳來一片冰涼。
【好冷!】
【陸寒霜到底是不是冰山成精了?!】
【都十年了,他這體溫居然還是這樣。】
還沒摸出個動靜,掌心下的胸膛便是一動。下一刻,她的掌心便被陸寒霜緊緊握住,被迫從他冰冷刺骨的肌膚上移開。
「師尊!」寧歡有片刻呆愣,目光呆呆地看著他,似是想不通他怎麼會突然轉醒。
「先前你說要趁我睡覺時做壞事,便是要做這個?」他目光幽幽地盯著寧歡,活活把寧歡看得小臉發熱。
他的目光一瞬不瞬,緊緊地盯著她的眼睛,語氣叫人辨不明情緒,「大費周章地進來,就是為了趁我睡覺時,摸我?」
【難道我還應該做點別的什麼嗎?】
他的語氣涼涼,寧歡覺得自己也要涼了。
「我……我……」寧歡有些窘迫。
【我才不是要摸你!】
【我是要看你還活著沒有!】
【身體傷成這樣還要和木縱打架,你是真的不怕死。】
【再說了,你、你冰冰硬硬的像個冰塊似的!有什麼好摸的,我才不稀罕。】
陸寒霜挑眉。
「我只是思念師尊成疾……」心中謾罵千萬遍,但奈何消現實不得不讓她委曲求全。
寧歡硬著頭皮說了下去,「是弟子色迷心竅,我我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承認自己是個老色批總比承認自己是來查他身體狀況得好。陸寒霜這樣聰明,要是讓他知道她的想法,指不定能猜到什麼。
「我……我只是想多碰碰你。」寧歡低著頭,臉上染上些許緋紅,都不敢抬頭看他。可陸寒霜不知道,她的臉是氣紅的!
【瞧瞧我這說的什麼話!】
【我恨我自己。】
【但陸寒霜的手感實在是太差了,真要是這麼論起來又硬又凍,抱起來還不如靈山裡的大狗狗手感好!】
【嗐,多碰他一下我的靈力都要莫名其妙流失大半,晦氣。】
陸寒霜的眼神眯了眯,不知是聽到了哪一句,他神情微斂,似是不爽。
「是麼?」陸寒霜鬆開她的手腕,看了她許久,語氣涼颼颼的,「既然實在是情難自禁,那便讓你抱一下。」
寧歡:「啊?」
他口裡是這麼說的,可他的表情的確稱不上和顏悅色。
寧歡又哪裡敢這時候抱他?
可她不動陸寒霜也不動,兩人僵持著,空氣里瀰漫著焦灼的氣氛。
【嗐。】
【好好的又發什麼脾氣?】
【難道他還能聽到我在罵他?】
【不可能,臭男人要是有這個技能他還能忍到現在?】
寧歡一動不動地看著他,摸不准他的心思。兩人僵持之間,一個黃黃的小腦袋從寧歡懷裡鑽出來。
小黃鳥看看寧歡,又看看陸寒霜,小小的眼睛裡裝滿了大大的疑惑。
「咕咕?」
寧歡莫名其妙地聽懂了。她摸了摸小傢伙的呆毛,頭腦一熱,直接把小黃鳥的話翻譯了出來——
「師尊,小傢伙說它好害怕。要不咱們別吵架了?孩子還看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