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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就叫我小白。」這明顯不是她本來的名字,可對於她來說,名字已經不重要了。
蘇沉香一邊又珍惜地啃了一點麵包,一邊斜著眼睛看她,慢吞吞地問道,「你有沒有錢?」
「錢?」
「你死了,可你還有家人。你離開家打工這麼多年,應該有點積蓄吧。」看著身為厲鬼的蘇沉香說著這麼溫情滿人間的話,小白一時間覺得時空都顛倒了似的。
忍著心裡的違和,看著這位似乎特別有人情味的厲鬼,她猙獰滿是血色疤痕的臉扭曲了一下才試探地問道,「大人願意幫我把積蓄都送回家麼?」
「當然可以。」吃了飯脾氣正不錯的小姑娘點頭,驕傲地說道,「為人民服務!」
第14章
小白又沉默了一會兒。
可又覺得這話似乎也沒什麼毛病。
為人民服務麼。
「你的問題有點奇怪。」蘇沉香想著今天去做了筆錄的時候聽到的一些不需要隱瞞的討論話題,就跟小白說道,「他們說把房間整個翻出來,也找不到你的個人信息。不過現在個人信息全國聯網,找到你的家人也只是時間問題。如果你能幫找到一些你自己的信息,那就更快聯絡到你的家人。」
應該是那男人本來就不懷好意,所以當他做了壞事以後,把整個屬於小白的信息全都抹掉。
她是外地人,房子也不是屬於她的,被發現的時候面目全非,沒有信息查找起來有難度。
不過也不算什麼特別難的事。
既然在這個城市裡生活,工作,就一定會留下屬於她的痕跡。
這是那個男人無論做什麼都沒有辦法完全抹去的。
就在蘇沉香說到家人的時候,小白血紅色的眼睛更加暗紅,兩行血淚從猙獰的臉上流淌下來。
「我不該不聽他們的話。」為了和愛人在一起,她義無反顧地提著行李箱跟他走了,負氣不再和家人聯繫。
當初 她以為自己是為了愛情,什麼都沒有做錯,就算沒有了愛情,她的心裡也只想到了仇恨,沒有想到別的。
可就在蘇沉香對她提到了父母,小白才又一次想到了自己的家人。
想到自己的死亡對愛著自己的家人來說是多麼大的傷害。
她後悔莫及,在蘇沉香的面前哭出了一地血淚,蘇沉香卻無動於衷。
厲鬼沒有心。
蘇沉香當然也沒有。
所以,就算是小白哭得滿是血淚,對她來說也沒什麼感觸。
她只是用活人的思考方式提醒小白說道,「如果還有別的物證,你也可以再想想。」她頓了頓,想想做這邪法的傢伙應該會做出什麼舉動來確保自己能夠控制小白,慢吞吞地說道,「你和他應該會有合影,也應該有很重要,讓你能夠寄託愛恨的東西,你再想想。」
做這種邪法很容易被反噬,為了避免反噬,也會做很多的準備。
小白愣住了一會兒,流著眼淚看著她很久,想到了什麼,把滿是鮮血的手刺入了自己的心口。
她慢慢地,艱難地忍著痛苦還有不斷滴落的鮮血,從心口挖出了一枚鑽石戒指。
「這麼多年,他只和我合影了一次。照片我找不到,可有這個……這是他給我的求婚戒指,親手給我帶上。我那時候很高興。」
她說著說著,垂著頭,渾身都泛起了血氣,苦澀地說道,「我為了他昏了頭,原來從一開始,他就只是想殺死我。好在,」她喃喃地說道,「我還有妹妹。至少爸媽還有人安慰。」
他從沒有和她出現在人前,就算是同事也只知道她有個男朋友,卻不知道他的樣子還有職業。
還有這是個新小區,本來各家各戶就很陌生,也沒有人看到過他們一起生活。
這都是他算計好的。
可她不明白,為什麼會是她。
連這枚鑽戒最後被他塞進了自己的心口,也只是為了控制她。
蘇沉香沒有聽這些話的興趣,敷衍地嗯嗯了幾聲,拿過了這枚鑽戒看了看,放在了面前。
「我就再吃一口,最後一口。」她一邊說,一邊哼哼唧唧地撕掉了一塊麵包塞進了嘴裡,之後就拿著手邊的《活著》繼續翻看了起來。
就在蘇銘打完了電話回來,就見到自家妹妹已經開了大包的薯片,打開了可樂,悠閒地翹著小腿在看書了。
她看得津津有味,安靜又乖巧,讓人覺得有點溫馨的感覺。
可她看到他回來,說的話就不那麼溫馨了。
「這是那個男人給她買的鑽戒,算是物證。還有,證件雖然被他都給燒了,不過我知道她的證件號碼。」
蘇沉香飛快地把小白的證件號寫給蘇銘,真誠地遞給她哥說道,「不過咱們得找個好點的理由才能拿出這些東西,要不然,你不是又要被懷疑了麼。」
「沒事。」蘇銘接過來說道。
「那不行。咱們是應該做好事,可不能連累你的生活,讓你被人懷疑。」
蘇沉香摸著自己白生生的小下巴想了想,啃著薯片,一副完全適應了活人生活的樣子,設身處地地說道,「要不,就說我會通靈算了!要是他們不信,我當場展示給他們看。」
蘇銘黑著臉看著妄圖在警察叔叔面前宣揚封建迷信的破孩子。
「用不著。」他一邊黑著臉讓這小神棍去一邊喝她的快樂水,一邊嘗試著撥通了報警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