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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娘……」
「噓。」纖白玉指抵上了他的唇。
她笑盈盈望著他,眼底的笑意卻不甚妙,然而這樣從未見過的青娘,簡直如同纏滿荊棘而鮮艷欲滴的花朵,讓他……只能束手就擒。
魚姒指尖輕輕滑過暗青竹紋,一路向上,輕點住修頸上的那一塊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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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夫人怎麼在這裡?」木檀疑惑喚住輕快走過的魚姒,「少爺沒與少夫人一起嗎?正好要用午膳了……」
魚姒的好心情溢於言表,她神采飛揚地擺擺手,頭也沒回:「夫君在書房,還要讀會兒書,木檀不必打擾他,待會兒夫君自會來用膳的~」
木檀:「好的少夫人,那奴婢陪您一起過去吧?」
「嘻嘻好呀好呀。」
歡聲笑語漸漸遠去,聽不太清,書房中靜悄悄的,唯有劇烈起伏的喘息聲久久無法平靜。
衣襟散亂,腰帶斜掛,發冠也隨意被放在一旁,如墨長發凌亂披散著,半遮住泛著紅暈的俊臉。
直到一股清風吹過,才將將吹回晏少卿的半絲神志。
他橫臂遮在眼前,良久意識才全盤迴籠,心頭亂糟糟的,不知是個什麼感受。
青娘、青娘怎麼突然想起以那些手段戲弄他……
晏少卿連回想也不敢,重重閉了閉眼,睜開後,卻仍無法拿開擋在眼前的手臂。
這般放浪形骸,實在是……不堪入目,他完全不想再看自己一眼,不得已,只能想些別的來轉移注意力。
青娘方才雖然恣意妄為,嬌蠻任性,可不知怎麼回事,他卻覺得青娘是在發泄……
發泄什麼呢?
記憶回到最開始,青娘突然輕吻舔舐他的脖頸,於是他懇求青娘回房……難道青娘是生氣於他沒有及時好聲好氣哄她、反而盡說些她不想聽的話?
很有可能啊……晏少卿想通之後,不由得苦笑,他那時……心神大亂,哪裡能及時想到通過哄好青娘來制止呢?
他以為她是真的想做些什麼,所以便下意識選擇了縱容,因而才加以懇求……
唉,現在再來反芻,已經是晚了,只能添了教訓,以期下次機敏些吧。
拿開手臂,低眸入目就是散亂的衣襟,裡衣更是一塌糊塗,胸前的牙印整整齊齊。
晏少卿覺得自己沒救了,看著牙印竟然也覺得可愛。
難道忘了烙下它的人當時是怎樣折磨於他了嗎?
晏少卿又重新捂住了眼,記得又怎樣?難道他還要在書房裡就沒臉沒皮放縱自己「扭轉局面」嗎?
青娘是生氣發泄,旁的心思一概沒有,他怎能兀自齷齪做些什麼呢?
唉,又嘆了口氣,晏少卿靜靜等待鼓譟的血氣平靜下來,好歹先將發冠重新束好,不至於披頭散髮,形跡放蕩……
趁著等午膳的時候,魚姒與木檀確認:「木檀呀,你還記得我與夫君是哪一日成的婚嘛?我想給夫君一個驚喜,又怕錯過了……」
原來是想記念當年之喜,於失憶了不記得這些的少夫人而言,這個請求真是合情合理。
木檀只略想了想就記了起來:「是七月初十呢,還有好幾個月,少夫人不必急。」
七月初十,不正是仲夏夜、七夕後?
好嘛,原來夫君說的初遇,是他們成婚的日子。
魚姒原本已經發泄了不少的氣又漲了起來。真是難為夫君為了哄她特意說謊,將新婚那日說成初遇。
還穿了一身紅、漂亮,她成婚,能不穿紅、不漂亮嗎?
魚姒已經可以篤定自己是沒有機會設圈套圈住夫君,所以轉而先籌謀了婚事。
夫君第一次見她,肯定是中規中矩的相看,半點特殊也沒有。而夫君見她失憶後直將往事向甜蜜猜,恐怕也覺得相看太過平淡無奇,說不出口,也怕她失望,所以便真假摻半,將成婚假作初見說。
魚姒越想嘴巴撅得越高,沒有就沒有,她猜錯了便猜錯了,夫君糾正不就好了?為什麼要將錯就錯讓她誤解呢?夫君不是最正直了嗎,怎麼圓謊的時候一點也不臉紅呢?
她不由得嗔怨起才被她好生折磨一番的人,沒有什麼金風玉露一相逢的鐘情與愛慕也沒什麼,他們婚後甜蜜幸福不就好了?
何必要粉飾婚前的不完美來哄她呢?
第63章 求青娘
青娘這幾日忽然又不願與他同睡了。
晏少卿望著床上的兩個被窩, 實在無奈。只是沒能意會心思,青娘便氣成這樣麼?又或者,是摻雜了惱羞成怒?
但眼下, 究竟為什麼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哄好青娘。
「青娘……」
算珠清脆撥了一聲, 「夫君怎麼啦?」
不甚在意的口吻聽著甚至像是抽空應付, 晏少卿抿抿唇,坐到她的對面。
她仍舊沒有抬頭, 像沒察覺到一樣。
放軟聲音:「青娘,是我錯了。」
撥動算珠的手一頓, 又若無其事起來,沒說話。
晏少卿等了等,連這片刻的晾著也無法忍受, 更加柔聲:「臨安的花開了,我帶青娘去西湖踏春好不好?」
真拿她當小孩兒哄了,以為她會新奇沒見過的景色麼?
魚姒大發慈悲抬眼, 如實道:「踏春實在不必, 過兩日青娘正巧要去赴約。」
可赴別人的約,與他們夫妻倆單獨出遊賞春, 怎能一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