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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姒撲哧一笑,依著人家的手臂又仰頭:「最好看?」
晏少卿極嚴肅認真一點頭:「最好看。」
他們親親密密依靠在一起,一點也不端莊嚴肅,還在說著「好不好看」這樣的調情話,即使是這樣,也掩不住他清正內斂的氣度。
魚姒現在只想把他搞糟。
「啾。」
魚姒簡直是明目張胆地昭示自己的壞心:「獎勵夫君!」
獎勵?
晏少卿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麼。
——獎勵他以「最好看」誇讚她。
晏少卿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他只聽見自己無奈地說:「青娘,親吻不可以換作獎勵。」
魚姒笑嘻嘻反問:「那要怎樣才能吻夫君呢?」
話既說到這裡,晏少卿便也認認真真道:「青娘,親吻實在珍重,當認真對待,意隨心生,方可以吻陳情。」
「青娘,吻不可以算作好處,更不可以用作證明,吻也不可以視作補救、折成謝禮、換作獎勵。」他終於將一直以來積攢的都宣之於口。
第50章 那個信封
夫君這話是什麼意思?
「好處」、「證明」、「補救」、「謝禮」、「獎勵」……這些, 正是她之前為了吻夫君隨便謅的藉口。
魚姒笑容不變:「是嘛,那還有嘛?」
晏少卿莫名感到一陣發涼,他摒除異樣, 心下認真想了想,搖搖頭:「青娘通曉其意便好……」
原來之前自己滿懷欣然吻夫君、自以為在與夫君恩愛調情的時候, 夫君一邊欲拒還迎, 一邊在腦子裡想這些有的沒的。
魚姒笑意更甚:「好,青娘明白了, 定不會再犯。」
那股涼意更加洶湧,加上魚姒完美無瑕的笑容, 晏少卿心頭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可他又想不到是哪裡不對。
他想,青娘這樣保證了, 那應該是沒什麼問題了吧?
「青娘能懂就好,起風了,我們回房吧?」
魚姒點點頭, 乖巧可人極了, 晏少卿心下欣慰,他邁出腳步, 還沒走兩步,又停下來。
回頭, 魚姒還站在原地, 眨著純潔無辜的眼睛看著他:「夫君?」好像在問他怎麼了。
沒怎麼, 只是原本手臂旁的依靠力度驀然消失, 好像少了什麼一樣。
晏少卿有些不習慣,但這也不好大剌剌說出口,於是他抿抿唇, 如常道:「沒事,青娘怎麼不走?」
魚姒復又笑嘻嘻道:「沒什麼呀,我們走吧!」
說罷,她提著裙擺蹦蹦跳跳從晏少卿身邊經過,上了台階跨過門檻,很快房中亮起燭火,裊娜活潑的身影映在窗上,很快又不見。
晏少卿錯愕愣在原地,只能對自己道:許是青娘心情很好,所以才自顧自先回了房。
畢竟之前她也常常丟下他,然後神采飛揚地跑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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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桃本來想將伺候梳洗一事也推給別人,但她已經聽到魚姒在喚她:「櫻桃櫻桃,你快過來!」
語調昂揚,聽起來好像心情很不錯。
也許小姐與姑爺已經說開和好了?櫻桃定了定神,端著水掀開了帘子。
房中情景與她所想相差甚遠,魚姒並沒有如往常一樣纏著誰,而是自己坐在一處,笑眯眯捧臉看她。
而姑爺,臉色也說不上好看,是坐在另一邊。
心頓時提了起來,櫻桃一聲不吭開始兌水,並未遮掩的腳步聲走近了她,讓她心中更加發毛。
「櫻桃,你待會兒再鋪一個被窩吧,我怕冷。」
這絕對是胡扯吧?已經翻年,雲浮城的迎春都快開了。
櫻桃:「好的小姐。」
魚姒探手試著水,語調仍舊高昂,卻連頭也沒回:「夫君,水已經兌好啦,你快來洗吧!」
太不對勁了,即使是從前,也是小姐先淨面的……
瞥見另一道人影,櫻桃腳像生了根一樣不敢動,等待著魚姒的下一道指令。
魚姒把臉帕浸濕又絞乾,微笑著捧給晏少卿:「夫君請。」
晏少卿說不上來心中是什麼感受,他隱隱約約察覺到,他好像又惹魚姒生氣了。
魚姒方才可憐兮兮說她這幾日夜間冷,所以想像在臨安時一樣單獨睡。雖然理由十分充分,她也萬分真摯徵求他的同意,但他還是覺得,這件事別有隱情。
現在,那種感覺又加深了。
——只在成婚的頭一年,魚姒才這樣捧過臉帕。
晏少卿沒有接臉帕,他有些僵硬地說:「青娘先洗吧,我不急。」
魚姒恍然大悟:「原來夫君今日要去書房挑燈夜讀啊?那確實不急。」
晏少卿臉色更加僵硬。
就是怕說錯話再惹她不開心,所以才慎重斟酌,可沒想到,好像弄巧成拙了……
晏少卿不知道他是該順著說還是該反駁,一時只能沉默下來。
魚姒像沒看到他兩難的處境一樣,旁若無人自己洗了起來,洗完還不忘吩咐櫻桃:「櫻桃你出去的時候記得與木檀說一聲,書房都要收拾好。」
櫻桃垂著頭:「是。」
晏少卿眼睜睜看著她輕快坐到床邊,好像忘了他一樣開始脫衣服,脫到裡衣時好像又想起了他:「夫君還有事麼?」
他還能有什麼事?晏少卿只得順著她的意思往書房去。
夜色深沉,木檀實在熬不住了:「少爺,您還不回去麼?少夫人不知道等了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