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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魚姒只是又輕輕咬上他的耳廓,吐氣如蘭,嬌嬌道:「那夫君晚上等我呀。」
一瞬間,骨縫都發麻,晏少卿神魂恍惚,連有沒有點頭也記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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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過後,晏少卿被勒令不許回房。
彼時魚姒笑眯眯地與他說:「夫君總要給青娘精心準備的時候吧?不然,怎麼能算作獎勵呢?」
房中燈火靜好,在從前,窗前偶爾會映出青娘做女紅的身影。
現在,那裡空無一人。
晏少卿立在院中,心中總是定不下來,時不時就要往窗前看。
可看著看著,忽又覺得自己的行徑委實急色,簡直與登徒子無異,一點兒也不正經。
他勉強訓斥了自己,走開了些,還未馴服心底咬他的小螞蟻,便聽一道詫異聲音:「表哥怎在此處?」
回頭,王表妹形容素淨,長髮及腰,看著像是卸完了簪釵突然想起什麼事,因而尋出來一樣。
夫妻密事絕不能為外人道之,晏少卿收斂神色,不答反問:「已經入夜,王表妹是有事尋青娘嗎?」
王儀君是有點事,但不是尋魚姒,她也不遮掩,直接道:「不知道櫻桃姐姐是在哪裡?」
櫻桃也在房中。
晏少卿以拳抵唇咳了一聲,正色道:「表妹稍等一會兒吧,櫻桃她有事忙。」
他這樣說,王儀君便也沒多想,與他一同立在院中等待。
夜風微熱,吹得周遭的樹梢沙沙作響,襯著明月高懸,別有一番情調。
王儀君等了一刻鐘,院中除了風聲什麼也沒有,房中也靜悄悄的。
夜色寂靜,明月相照,孤男寡女,王儀君不著痕跡退了半步,思忖片刻,開口:「也不是一定要尋櫻桃,我是想問一問謝表哥的事。」
謝臨?
晏少卿下意識便皺起眉,可幾乎是同時,他記起來,王表妹好像……心儀謝臨?
王儀君拿捏著恰到好處的禮貌客氣,「這幾日謝表哥好像不在驛館……」
晏少卿不清楚謝臨的近況,但她這話,顯然有些不同尋常。
謝臨不在驛館,她是怎麼知道的?
若是托人詢問,那她此刻就不該來尋櫻桃。
只可能是她親自出門去驛館,但幾次都沒有尋到人。
看來王表妹對謝臨實在是情根深重,晏少卿搖了搖頭,如實道:「謝表哥……」
一道刺耳而突兀的聲音響在靜夜,像是磚瓦滑了一下,晏少卿一驚,循聲望去,可房頂上空空如也。
王儀君也嚇了一跳,「表哥,是野貓嗎?」
野貓若弄出動靜,怎麼可能只有一聲。
晏少卿面沉如水,先對她道:「夜深了,表妹先回去吧,謝表哥的事得空再說。」
王儀君雖不明所以,但還是心神一凜,快步回了房。
晏少卿也大步到門前,一邊分出心神注意著周遭情況,一邊叩門,「青娘?」
沒有回應。
晏少卿等了片刻,又叩了兩下門,「青娘?」
這次有腳步聲在走近,門被開了條縫。晏少卿站直,閃身而入,正想直奔臥房,就被拉住了袖子。
「夫君這樣迫不及待呀?」魚姒笑盈盈地調侃。
她用他的外衣裹身,青衫緊縛,脖頸以下一絲不露,可臉頰白裡透紅,濕漉漉的,一綹青絲貼在她白皙臉側,整個人如含苞待放的一枝水蓮花一樣湛湛生光。
晏少卿愰了神,直到聽到她語含笑意的問話才驚回神來,連忙把門關上,快速問:「青娘,謝表哥是不是有什麼麻煩?」
魚姒一愣,見他神色凝重,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表哥有異,但還是冷靜地附唇過去,「表哥不日前已經離開臨安。」
他走了,就意味著定遠侯世子也走了。
難怪有人深夜窺探。
「夫君放心,牽連不到我們的。」魚姒話音落下,忽然想到什麼,「夫君怎麼突然問起表哥?」
虛驚一場,晏少卿心神放鬆下來,便把王表妹來尋櫻桃一事前因後果說了清楚。
魚姒沒想到王表妹居然對表哥真心到如斯境地,可表哥已經走了,王表妹,唉。
終究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
「總之沒事就好……」晏少卿道,「那我……」
話音未落,他再次看清了魚姒的裝扮。
墨發青絲披散身前,在他的外衫前。
話梗在了喉間,再說不出來。
魚姒的唏噓也湮滅,總之塵世間的事,都是各有因緣莫羨人,她唏噓也改變不了什麼。
「夫君待要怎樣呀?」她笑眯眯問。
晏少卿想說那他出去繼續等,可不知為何,直覺隨即告訴他,最好不要那樣說。
他艱難說道:「我想問一問,青娘……有沒有準備好?」
笨呆子真是聰明了,魚姒嗔他一眼,「誰知道夫君那樣急,還沒準備好呢,光顧著給夫君開門了。」
晏少卿臉皮有了些長進,聽她這樣說,也只是微微紅了臉。
「那青娘還要繼續準備嗎?」他問。
魚姒想背起手,但她的手在緊緊抓著裹身的衣裳。
算啦,姿態也不重要,魚姒仰眸望他,花兒一樣妍麗嬌美的臉在他眼前。
她的聲音嬌艷欲滴,「夫君說呢?」
晏少卿沒什麼想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