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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少卿本以為還要再苦勸一番,沒想到魚姒今日竟然這樣好說話,一時間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夫君怎麼還愣住了呀?是覺得她反常嗎?
魚姒愈發忍俊不禁,她的夫君真是天底下最可愛的了!!靈靈也要往後排!!
晏少卿也坐起來,對上她的盈盈笑眼,又窘迫不已,他試圖遮掩:「我、我並非,我只是……」
魚姒就含笑看著他,最終,他還是放棄了解釋,支支吾吾道:「青娘如果不眯覺的話,那我們便起身吧。」
「那夫君……」
「我沒事!」他幾乎是掩耳盜鈴答道,「總之……不礙事!」
說罷,乾脆利落掀被下床,迅速披上了外衣,寬大衣擺一遮,什麼也看不到了。
目睹他逃也似的沒了蹤影,魚姒終於忍不住撲哧笑了出來,清脆如銀鈴,久久迴旋在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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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怎樣,最終他們還是出發的剛剛好,路上正遇到抱著靈靈的晏知與祁敏。
靈靈粉雕玉琢,又穿著一身喜慶的紅衣服,趴在晏知肩頭睡得正香。
魚姒略逗了逗,她一點兒也沒醒,咂咂嘴睡得更香了。
「昨夜真是麻煩青娘了,煙火不能點完,靈靈恐怕鬧騰了好一陣吧?」
魚姒不動聲色倚著自家夫君,這時候倒一點也不驕傲了,乖乖巧巧:「沒什麼呀,靈靈很好哄的……」
妯娌兩個走中間說著話,兄弟兩個走兩邊也能聊:「昨夜幸虧我出去問了問,不然子時的爆竹可沒人點了。」
晏知奇道:「少卿昨夜是睡著了嗎?」
晏少卿驀然一嗆,咳了好幾聲才止住,面色不自然地含糊道:「嗯……勞煩兄長了。」
守歲守歲,睡著了的確有點說不過去,難怪他尷尬。晏知沒有多想,又問:「午後你要陪弟妹回娘家嗎?」
這個得遵循魚姒的意見,晏少卿低下了眸。
魚姒也注意著他們的對話,聞言停下話頭,為難道:「我若大年初一就回去,恐怕娘要嘮叨的。」
從前娘親倒沒有千叮嚀萬囑咐,只是閒談時說起過別人家,說是大年初一就回娘家,還不知道婆家人要怎樣不滿。
娘親未必不想在大年初一看到她,但對娘親來說,可能退一步寬撫婆家情緒更能讓她放心。
所以嘮叨什麼的雖然都是為了她好,但也不是很有必要在新年裡就聽那些雞毛蒜皮家長里短吧……?
這意思就是不回去了,晏知放下了心,笑道:「那我與你們嫂嫂就先去了,岳母當不會念叨你們嫂嫂。」
能熱烈歡迎女兒回娘家小住的岳家,恐怕非但不念叨,還要分外歡迎才是。
魚姒走了神,細細回想,總算想起來柳靜眠是與她說起過城東祁家。
祁家二老寵愛獨女寵得緊,聽說有小子敢在上元節表白,當場就被勃然大怒的祁父收拾了。
柳靜眠還與她預言,說祁家將來必定要招贅來著。
魚姒瞅了瞅旁邊附耳細語的夫妻,心中嘖了一聲。
柳靜眠精明是精明,就是預言委實沒有準頭,在不久前還硬說只有浪蕩子才能與她相配,結果還不是嫁給了夫君?
「青娘在想什麼?」晏少卿暗自觀察著她的神色。
魚姒下意識道:「柳靜眠……」
誰?
晏少卿微愣,但他也意識到,他的擔心仿佛多餘了。他的夫人並沒有因為兄嫂能無所顧忌地回岳家而有所傷神。
祁敏恰結束了對話,聞言神色微變,眼眸中閃爍著掩不住的興奮。
「青娘知道柳家大小姐?」她探頭過來換了個人咬耳朵。
非但認識,還很熟呢……不過嫂嫂的語氣怎麼這麼……奇怪?
而且,柳靜眠也沒出名到被提起就要問一嘴吧?
魚姒遲疑著問:「柳家大小姐怎麼了?」
祁敏等的就是她這句話。柳大小姐的事他們早就暗自唏噓過了,但現在,魚姒失憶了啊。
她一定不知道這個離經叛道的奇女子都做了什麼驚世駭俗的事!
「青娘不知道,我聽說啊,柳大小姐與人私奔了!」口吻緊張又刺激。
魚姒竟有一瞬懷疑自己聽錯了,她說什麼?誰與人私奔了?
祁敏繼續悄咪咪說:「青娘應該聽說過吧?柳大小姐與段大少爺早早就定了婚約。」
可不就是?柳靜眠與她說過,這婚約來的實在是沒有道理,她遲早要找法子給毀了。
可這和私奔又有什麼關係??
「後來段大少爺私自投軍,這婚約也就耽擱了五年,五年後柳大小姐時年十八,實在是沒法子拖了,所以兩家合計先把婚事辦了再說,結果還沒合計三書六禮,柳大小姐就和一個舉子私奔了!」
魚姒震驚原地,甚至忘了邁開步子。
耳畔恍惚迴響著記憶中不久前柳靜眠的信誓旦旦:我聽說段臻想投軍,這真是天助我也,待我找個良辰吉日去與他話說分明,興許還能助他離家,要個承諾。這樣一來,婚約必要耽擱,嚴郎也就有足夠的時間出人頭地,到時候段臻應諾悔婚,我風光嫁人,真是再完美不過。
說好的悔婚,說好的嫁人呢??怎麼變成私奔了??
魚姒在這一瞬間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
——柳靜眠的預料,真是一句也沒個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