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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楠朝她遞來一個安撫的目光,便轉身進了大殿。
「不愧是蒼山仙君的徒弟,棋藝之精湛,頗有些仙君的風範了。」
還未走進大殿,蒼楠便聽見了天帝的聲音,她微微一愣,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蒼楠一抬頭,就見陪著天帝下棋的人正是蘇御城。
她的腦子有片刻空白,一向小心謹慎的她這一次連基本的禮數都差點忘記了。
直到安靜的大殿傳來棋子落在棋盤上的聲音,蒼楠才忙回過神來。
這些天經歷的種種,不免讓她有些心虛。可轉念一想,天帝還什麼都沒有說,他也不一定什麼都知道了,要是自己先露出馬腳的話,就太愚蠢了。
想著,她穩了穩心神,微微垂了垂眸,有條不紊的行了個禮:「蒼楠參見陛下、君上。」
天帝微微勾唇,笑得人畜無害,眸低卻有一絲精明一閃而過。
「仙君不必多禮。」天帝笑容溫和,朝著蒼楠招了招手,示意她上去倒茶。
蒼楠沒有拒絕,緩步走到兩人身旁開始煮茶,動作嫻熟且有條不紊,像是絲毫沒有受到什麼影響。
「二位不必如此拘束。」天帝眉眼含笑:「你們師徒二人三年前一別,也是許久不見了吧。正好,趁著這個空檔,倒是可以敘敘舊。」
言罷,兩人沉默了數秒,四周的氣氛有些詭異。
片刻後,蒼楠將煮好的茶盛了一杯遞到天帝跟前,道:「陛下說笑了,天族人和魔族人,哪兒有什麼舊情可敘。」
說著,蒼楠收回手,才給蘇御城盛了一杯,全程眉眼微垂。
「此言差矣。」天帝笑笑,修長的手指捏起茶杯在手中輕輕晃動,讓杯中的茶水沿著杯壁旋轉卻不會溢出來,他十分享受這種把控全局的感覺。
「今非昔比。」天帝語氣一頓,接著道:「如今四海八荒一片和諧,天、魔兩族又曾一同抵禦妖族,本君同先魔君也稱得上死之交了,。」
「陛下說的是。」蒼楠微微頷首:「是蒼楠失禮了。」
天帝笑笑,抬眸看向蘇御城,道:「君上別介意,她平日並非如此冷淡的,今日興許是見了故人,高興過了頭,才失了分寸。」
聞言,蘇御城並沒有計較,雖然是個人都看得出,蒼楠那才不是高興,是真的不想和他有什麼瓜葛。
他沒有多言,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臉上表情淡漠,瞧不出他的心情。
棋盤上,兩人還在添著子兒,雙方勢均力敵,蒼楠坐在一旁,靜靜的給兩人添茶。
就在蒼楠正疑惑,他為何沒有提及天書失竊一事時,天帝突然道:「楠楠。」
蒼楠微微一愣,在蒼家沒有出事前,天帝一直都是這般喚她的,可是自從蒼楠仙骨被剔之後,他便再也沒有如此喚過她了。
「天書,在你那兒吧。」
聞言,蒼楠端著茶杯的手一抖,杯中滾燙的茶水瞬間灑了一手,燙的她眉頭一擰,差點叫出聲來。
手上的杯子落在桌上,她還來不及收拾,就聽見天帝爽朗的笑聲充斥在整個大殿。
蒼楠抬頭看向笑得直不起腰的天帝,委實錯過了蘇御城眸中一閃而過的疼惜。
「瞧把你嚇得。」天帝止住笑:「本君就是開個玩笑,你們怎麼每個人都是這個反應,哈,真是……太有趣了呢。」
看來,不止是她一個人,估計這仙界有頭有臉的人物都被他這麼玩笑似得問過了。
蒼楠一顆懸著的心突然放了下來,她勾了勾唇,眸光中有些無奈,將眼底的冷漠藏起。
心底雖然不滿天帝的做派,可奈何人家權大勢大,縱使再不滿,蒼楠也得忍著,不能翻臉。
她笑笑,隨後鎮定自若,卻略帶不滿的道:「陛下怎麼這樣,這種事,換成是誰自然都會嚇一跳的。」
「也對也對。」天帝眉眼彎彎,看向蒼楠:「抱歉啊仙君,你的手沒事吧?」
蒼楠搖頭:「沒事。」
說罷,伸手將倒在桌上的茶杯扶起來。她的肌膚白皙,杯子裡的水又是滾燙的,手背自然被燙紅了好大一片,卻還要忍著火辣辣的疼繼續煮茶。
天帝收了笑意,表情淡漠,看似不經意一般抬眸看了一眼神色同樣冷漠的蘇御城。
「陛下,該你了。」蘇御城落下一子,滿門心思似乎都在棋盤上,看起來絲毫不在意蒼楠的傷勢。
天帝垂眸,落下一子,然後道:「再有幾日便是北海神君六百萬壽辰了,昔日我都是差澤無去賀壽的。
可這小子,淨是給我惹禍,還不知收斂,前些日子還出言不遜,污衊仙君。」
天帝說著,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蒼楠或者蘇御城聽的。
「對了。」說著,天帝轉眸看向蒼楠:「仙君應當也有收到北海神君的請帖了吧?」
蒼楠細想,前一段時間好像確實聽阿暮提起過。
她點了點頭:「有。」
天帝聞言,滿意的笑笑,然後接著道:「如此甚好,這樣吧,澤無是去不了了,就有勞仙君帶著天宮的賀禮一同去了,屆時我會讓木坤元帥與仙君同去,如何?」
蒼楠微微點頭:「陛下吩咐,蒼楠自是不敢怠慢。」
天帝點了點頭,看著面前的棋盤,長舒了口氣,道:「如此,就辛苦仙君了。手傷了,就回去歇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