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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兒,聽聽,接著睡,天還沒亮。」夏汀身體不好,老太太可捨不得折騰著她,所以低聲哄著,想讓她去睡覺。
老太太的一聲低喝,十分提神醒腦,夏汀這會兒已經悠悠轉醒。
她正在心裡分辨,老太太口中的孫家,到底是哪個孫家?
二姐夫的孫家,還是永順伯府的孫家?
夏汀覺得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不過後者也不是半點可能也沒有。
畢竟,還有詠陽公主那件事情呢。
「祖母,怎麼了?」夏汀的嗓子還帶著剛醒的嘶啞,老太太一聽就心疼了。
好在回春眼色極好,馬上就去倒了杯溫水,扶著夏汀喝下去了,老太太這才沉聲開口:「你二姐病重,孫家這群不做人,說什麼病重的婦人,有礙於他們孫家的運道,硬是連夜將你二姐送回來了!」
老太太原本已經起身,準備去看看情況。
夏二夫人性子弱,也沒什麼主見,碰上這樣的事情,估計除了哭,也只會瑟瑟發抖,做不了別的。
一聽果然是二姐夫的孫家,而且再一聽話里的內容,夏汀也怒了!
「這孫家,忒不要臉了!」夏汀是真的很氣,甚至臉都氣得鼓了起來。
說白了,孫家就是故意的!
他們篤定了二姐在府上,算不得特別得寵,再加上夏府要面子。
而且這種事情,是家事,若是鬧到朝堂之上,那就是夏府心裡沒個輕重的。
所以,這才把人送回來,根本不怕把夏府得罪死了。
他們這樣,除了已經忘記當初夏大伯的提攜之恩,說不準如今已經投靠了更有力的主子了!
夏汀覺得,後面那種可能極大,不然依著孫家單薄的家底,還沒有這樣囂張的底氣。
甚至於,他們把二姐送回府上的行為,其實就是向新主子表忠心的!
想到這種可能,夏汀面色又冷了下來,跟著老太太一起下地穿衣,聲音帶著冷然的意味:「我也跟著去看看,如果二姐的身體真不好,我還能搭把手,回春,你去叫寶綠起來,讓她把金針和藥箱帶上!」
因為在老太太這裡睡,所以是兩個人的婢女輪番值夜,更多的時候,還是老太太這邊的婢女值夜,所以寶綠和寶青並不在邊上。
不過都是在一個院裡,夏汀吩咐一聲,回春很快就能把人叫起來。
老太太一看,夏汀都收拾起來了,她也就沒再攔著。
祖孫兩個人很快收拾好,急匆匆的往前院走去。
孫家直接把人放到正門口,而且還是三更半夜的,想來就是不想在大白天讓人看了笑話。
夏家總不好大半夜的,敲鑼打鼓的表示,他們府上的姑娘因為病重,被人送了回來吧?
而且孫家也沒來什麼重要的人,草草的把夏淺收拾了一下,扔到門口冰冷的地上,再留一個不頂事兒的小廝看著,見夏府開了門,人家交待了一下事情,就走了。
是的,就是這麼硬氣的走了!
夏汀過來的時候,夏二夫人已經命人把夏淺抬回她的院裡,祖孫兩個人在門口撲了一個空。
但是也不是全然沒有收穫,聽門房說了一下當時的情形,老太太當場就怒了!
「混帳東西!」老太太大概很久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了,所以忍不住怒喝出聲,如果不是手邊沒工具,她可能還要把自家府門給砸了。
好在,夏汀在一邊安撫著,雖然她也很氣就是了。
孫家氣焰如此之囂張,除了欺負夏淺性子弱,平時過於縱容孫家,夏二爺又不在京城之外,更多的原因,應該還是夏汀猜測的那一點。
人家投奔了新主子,為了跟夏府劃清界線,急著表忠心呢!
這種事情,很淺顯,夏汀能想明白,老太太肯定也明白。
也是因為明白,所以心頭的怒火才止不住。
不過眼下,重要的還是夏淺的情況,也不知道這傻孩子被磋磨成什麼樣了。
祖孫兩個人又腳步匆匆的去了夏二伯的院裡。
這會兒院裡正亂著呢,二姑娘幾乎是僵硬著被抬回來,眼見著進氣都少了,誰能不慌呢?
夏二夫人性子比林氏還軟呢,這會兒雖然也能稍稍支棱起來,但是更多的時候還在那裡抹眼淚。
整個院裡,居然是夏慶淞這個病弱的小公子在主持事兒。
夏慶淞身體不太好,比從前的夏汀是好一些,但是也只是好一些。
一年裡,也有大半年是病著,只是他倒不需要長久的臥床,只是沒什麼力氣,連書院都去不得。
夏慶淞比夏汀小一歲,如今身形單薄的半大少年,正指揮著院裡的婢女僕從,爭取別太亂了,還有空讓人去請了大夫,順便叫人去請老夫人,為的自然是想拿了老太太的牌子,去請太醫。
別的什麼人,可沒這麼大的臉面,能大半夜的把已經睡下的太醫折騰起來。
見夏汀和老太太過來了,夏慶淞終於撐不住,眼眶一紅,輕聲喚道:「祖母,六姐。」
小少年畢竟年紀不太大,又常年養在府中,生活閱歷極淺。
這會兒也全憑一口氣撐著,這會兒看到可以倚靠的人來了,這口氣頓時松下來,整個人癱軟在地,旁邊的侍從都沒來得及扶他。
「還不快把六公子扶到榻上。」老太太一看這侍從也是個傻的,主子倒了都不知道扶一下,心下又有些氣惱,開口的語氣自然更加的嚴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