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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到明天也難保心悸會發作,還不如今天一鼓作氣。覃復露出一個蒼白而脆弱的笑,輕聲道:「就今天吧。」
於玉兒也跟著吃了點東西,等覃復躺下去,便將手按在了他心口,像上次一樣,緩緩將靈力引導入經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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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衡宗,寒冰洞門前,男人回身:「不要送了,伏笑師叔,我這次閉關,恐怕也要耗個兩三百年,若能溝通通明法器,尋回小女玉兒最好,如若不能……」
發須皆白的老長見男人眼神黯淡下來,上前忙寬慰了一句:「魔子覃復不惜舍下肉、體也要借通明法器去往異世,如果順利,他定能尋到玉兒,保玉兒平安無恙的。」
老者頓了下:「不過,宗主,如果當真無法……還望宗主為全宗上下考慮,作長遠計。」
「嗯。」男人沉沉應了聲,心裡大概也沒底,沒有多說什麼。
三百年前,魔界大亂,為了封印魔主遏制魔界,滄衡宗宗門在那場大戰中元氣大傷,三位長老不幸隕落,當時他又因為飛升出了意外,受傷閉關,素來與滄衡宗不睦的清崖宗竟然趁火打劫,逼著玉兒和清崖宗新任宗主定親,不然就要聯合妖界屠戮他滄衡宗。
於玉兒自然不從,足足拖了快百年,想等於唐山閉關結束,卻不想那清崖宗竟然真的聯合妖族攻上了滄衡宗。這時候的於玉兒才不過金丹期,帶著僅剩的兩位長老,哪裡還支撐得下去,於玉兒一氣之下,索性向長劍宗求助,提出嫁給長劍宗宗主幼子。剛好長劍宗宗主幼子和於玉兒在古蹟歷練時有過一些交集,也對於玉兒有意,就同意了,本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長劍宗宗主不得不為了兒子出面。
只是之後,於玉兒並沒有真的和長劍宗宗主幼子溪雲成親,在滄衡山備下嫁妝,等著男方上門的時候,覃復從魔界跑了出來,將於玉兒直接劫走了。
本來相安無事的兩大宗門,因為這一出,算是也結上了仇怨,但不過短短几年,魔界竟然和妖界聯合,才被封印住的魔界之主竟然又跑了出來。
三界大亂時,於玉兒終於現身,魔界之主要當著天下修真人的面殺了於玉兒,要覃復殺妻證道,但覃復不惜拼死救下於玉兒,差點被魔主引天雷劈得魂飛魄散,而於玉兒為了救覃復,竟也不管不顧撲了上去,最後倆人一起消失在了靈機城。
於唐山閉關結束,世間一晃已三百年,前塵往事都還是長老們告知。
當年魔主借通明法器引天雷,所有人都是眼睜睜看著於玉兒和覃復消失的,只是那時候大家都還不知道劈開了異界通道,直到覃復某年突然又重現修真界,並且找上滄衡宗,於唐山才知道,原來他們去了另一個世界。
當年滄衡宗收留魔子,就惹得修真界所謂正派人士大為不滿,後來覃復在婚禮上搶走於玉兒,也讓本來中立的長劍宗對滄衡宗多了幾分敵視。一些人甚至要把滄衡宗打為邪門歪道,讓於唐山務必除了覃復以證自身。
但於唐山知道覃復所做之事還不至於被判下死罪,後來覃復為了重回異界尋找於玉兒,幾乎屠盡魔界。當時不可一世的魔主本來就被各宗被迫出山的老祖聯合壓制,覃復更是發了瘋似的提升自己,最後吞噬了魔主。
可能魔主也想不到,自己在人間風流一夜留下的小雜種竟會反噬了他。
不管覃復究竟想做什麼,修真界眾人卻對這件事既震撼又警惕,畢竟魔主是天地陰邪之氣匯聚而成,不死不滅,只能壓制,要是覃復成了新的魔主,實力大升,又開始為禍人間,只怕修真界也難有那個能力再封印魔主一次。
出乎意料的是,覃復並沒有從魔界出來,足足好些年,都沒有人能打聽到魔界的動靜。
直到最近,魔界派人送來了通明法器,於唐山等人才知道,覃復竟然舍下肉身去了異界。單只是這麼說,似乎還沒什麼,畢竟在修真界,肉身也不過只是容器罷了,一些修煉歪門邪道的,肉身說棄就棄,奪舍寄居這樣的事更是層出不窮。但覃復不同,覃復吞噬了魔主之後,與陰邪之氣融為一體,靈魂要脫離肉身沒有問題,要想不被陰邪之氣附著卻極難。
於唐山不知道覃復到底是怎麼做的,但這不妨礙他也通過通明法器聯繫異界。於玉兒離開這麼久,也不知過得如何,是死是活,他這個做父親怎麼放心得下。
坐到石床上,於唐山拿出通明法器,目光沉沉,半晌雙手結印,催動法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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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經驗,這次比上次順利得多,當再次接觸到覃復胸口那團陰影時,於玉兒心頭一震,突生出一股熟悉之感,這種熟悉不是似曾相識,倒像是曾與她共為一體。這次她不敢馬虎大意,一邊觀察著覃復的狀態,一邊將絲絲縷縷的靈力包圍著那團陰影,小心試探。
屋外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雨,還伴隨著陣陣雷鳴,屋內也被雷電閃得宛如白晝,於玉兒半點不敢分神。自那陰影中又找到一絲微光,本來規規矩矩的靈力突然不受控制地追隨過去,像是被吸引了,於玉兒勉力才拉住,卻又忍不住好奇,猜測這縷光影到底是什麼情況,會不會是覃復心臟絞痛的根源。
在她將將觸碰到那縷光的瞬間,於玉兒腦海中走馬燈似的閃過許多畫面,但還沒等她細究,太陽穴又似針扎一般,勉力維持的理智讓她聽到好像覃復在喊她,她很想回應,可面前又驟生迷霧,好像一隻手,猛地用力將她拉到了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