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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修士喃喃道:「司徒家……瘋了嗎?」
司徒家沒有瘋,司徒家的子弟們倒是有瘋魔的趨勢,但是也並不曾在此地失態。
司徒聞天神色淡然,渾然沒有察覺到自己或許已經成為了九州有史以來最大的敗家子——但是這本來就是她願意的,是她一直以來追求的。
可這也是所有在場的修士都並不會甘願的事情。
「道主,此事可否再議?」
「是啊,這也太突然了……」
言輕卻毫不給人面子。
「仙魔盟成立之初,本來就是為了大劫。諸位應當是明白的。」他輕輕地道,「要齊心協力對抗大劫,那麼就必須如此。」
若是不能令行禁止,那麼仙魔盟就和從前一樣不過是一灘散沙,談何應付大劫!
「管他什麼大劫!」一個小掌門暴怒道,「老子這就退了仙魔盟!」
他可不想讓這麼一個仙魔盟壓在頭頂。
此人雖然有些暴躁,但是他的話語也是在座許多人的真心話,甚至也有人想要有模有樣地學習。
言輕的聲音依然還是很輕。
「退了仙魔盟,當然可以。但是,出了仙魔盟之後,就是仙魔盟的敵人。大劫當前,也不妨礙先清掃一遍內部。」
此言既出,原本還有一些希冀之人頓時變了臉色,就連那號稱要退出仙魔盟的也不退了。
言輕狠厲如斯!
退了仙魔盟就要先被清掃,像他們這樣的小門派隨便來一個大修士都能上下滅門,這樣雖然對於名聲並不好,可看這些修士們的態度,顯然是說到就會做到!
到了此時,在場的眾人哪裡還不知道他們從一開始就陷入了圈套之中,早在仙魔盟以一個鬆散的盟約成立的時候,這些最初建立仙魔盟之人或許就已經想到今日了。
然而再後悔也無用,更何況他們也沒有任何可以搖擺的地方了。
仙魔盟先是出人掃平了景國,又除去了各地的神像,再然後整個魔域的隱患也同樣被蕩平,此時他們就是想要投靠哪裡也無處可去。
儘管佛門還在,但是當日他們棄了佛門而去,此時就也不可能再吃回頭草了。佛門也不撿垃圾。
言輕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諸位還有什麼意見嗎?」
眾人皆是寂靜,沒有任何異樣的聲音,只是面孔之上難免還會殘留一些驚慌。
但是進無可進,退也無可退,只能接受罷了。
言輕轉而看向了姜小樓。
「既然如此,盟主可以定鼎了。」
姜小樓表面的平靜和嚴肅之下全是茫然。
在這之前可從來沒有人和她通過氣,也沒有人告訴她今日會發展到一個這樣的情形來。
言輕和司徒聞天就這樣定下了仙魔盟高於整個九州的待遇,就不會有人有意見嗎?
姜小樓掃了一眼,恍惚之間才意識到,如果這本來就是在一開始就已經定下來的事情,道門和司徒家當然並無異議,而劍宗有林殊和雲清儀在,至於魔域……楚文茵或許曾經做過什麼事情,魔域本身就是楚文茵拉扯到一起的。
而她的仙魔界更不用說了,姜小樓自己做了仙魔盟主,作為既得利益者,她哪裡會有什麼意見。
但這和姜小樓的想像當然也不太一樣,仙魔盟主之於她而言更像是一個空落落的名頭,藉此位置好辦事罷了,可是她沒有料到的是,真正落入手中的卻是穩穩的權位。
在這個時候不能問,也不能露出任何的異樣來。
但是,定鼎又是何意?
第164章
姜小樓順著言輕的眼神看過去, 所見者卻在她的意料之外。
是那群道門的太上長老們。
和姜小樓上次在道門時候見到他們的樣子截然不同,這些道門的太上長老的神色之中沒有什麼和藹,而是純然的嚴肅了, 而每人都很莊重地穿著重重紋飾的道袍。
這樣的衣袍不是隨隨便便可以穿的,據姜小樓所知, 即使是道門也只有在祭祖的時候會傳出來這樣的衣飾。
而被眾人簇擁的,赫然就是一尊雕琢著龍紋的金鼎。
而這古樸的龍紋也未必是雕琢而成的。
姜小樓見過那青龍屍骨, 此龍紋比起那青龍屍骨的威勢並沒有減少多少, 而且在這金鼎上面的龍紋也不只是一條。
九條龍紋盤在金鼎之上, 所見者無不心生敬畏與拜服之心。
上古傳聞里, 古人皇有九鼎,取九州山川置於鼎中,為國器。
在上古之後, 九州早已崩裂, 再也不復過往之名,而更不要說什么九州山川了。
然而這尊金鼎之上,龍紋並山川而行,暗指天地四方。
世間早就沒有真龍,最早的傳說也在上古之前,那麼這尊金鼎的來歷也要追溯到最古的時候。
彼時天地之間尚有真龍存在,而九州之人殺了九龍鑄鼎, 是為定龍鼎。
金鼎封龍魂,鎮九州。
和這尊金鼎相仿的道器早就已經隨著上古崩毀, 或者失落在了漫長的時間之中。
但是道門這群傳道者卻將金鼎保存了下來, 而且數萬年以來,從來不肯令金鼎面世,直到這一日, 所有人才知道原來道門一直都藏著這樣的東西。
就像道門的盤龍柱一樣,這些傳承看似不顯,實則處處隱藏著,直到終於出世的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