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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些邪修之中,地位最高的是一個銀面白袍人,雖然容顏沒有暴露在外,但只看他的身形,寬袍揚起,飄飄若仙。
而唯一能和天魔交流的,似乎也只有這個白袍人,他低語幾句,然後向著邪修們下了第一個命令。
「先去鷹刀峽。」
拿鷹刀峽做了那麼久的幌子,如今大勢已成,並不需要鷹刀峽擋在前面了,一般人只會覺得他們不會再對鷹刀峽動手,但正好反其道而行之。
而且,這個白袍人同時也能確定另外一點。
「這些光鮮亮麗的正道大門派啊,其實從來都沒有在乎過他們的弟子的死活。」
鷹刀峽被圍困的那麼長時間裡面都沒有,此時當然也不會有,正是防守最薄弱的時候。有他們召喚而來的天魔在,踏平鷹刀峽毫無問題。
白袍人聲音嘶啞,又夾雜著幾分恨意和笑意。
「就讓劍宗和道門的血,為魔神降世祭旗!」
降世雷劫之後,天魔就隱匿了身形,邪修在前引路,天魔緊隨其後,巨大的身形並不笨拙,但事實上天魔依然有些不習慣這個百丈的身體,因為天魔的原身還要比這具身體大得多。
而鷹刀峽駐地之中的修士們,除了某個在地底打洞的以外,暫時也還察覺不到,大敵正在向此地靠近。
第101章
「先去報信。」
姜小樓從地底鑽出來, 上去通知鷹刀峽之中的修士們。
眾人備戰許久,早就做好了準備,但是其中也有人流露出來了一絲恐懼之意。
「若不能敵, 不如暫且歸去吧。」
簡而言之,就是打不過就臨陣脫逃也行。
「不可。」
帶著眾人守住了鷹刀峽的那個長老肅然道, 「畏戰是大忌。」
頓了一頓,他又才補充道, 「宗門的援手已經在路上了, 我們只需要再守住幾日。」
話雖如此, 幾日的時間都夠讓那個天魔把鷹刀峽踏平幾遍了。
但是眾人抱著對於宗門的信任, 到底還是安心了一些,偵測到邪修們的路徑之後,劍宗的開始磨劍, 道門弟子也沒有閒著, 而是祭出了道法。
安撫住所有人之後,那個長老私下裡才敢露出憂慮的神色來。
宗門的確有援手,但是宗門事實上什麼內情都沒有告訴他,只讓他等待著,現在更是幾乎要聯繫不上宗門駐地。
但鷹刀峽是不能退的,把這裡拱手讓人那麼邪修早晚就能踏平到仙魔戰場邊界,若是讓天魔肆虐到九州本土, 那他們就是這個世界的罪人了。
抱著這樣的心思,長老沒有敢明言, 只是決定和鷹刀峽之中的修士們共存亡罷了。
但旁人並不知道他如此悲壯的想法, 長老找上姜小樓和花熠然的時候,差點內濃郁的戰意給刺傷。
姜小樓和花熠然略試了一下自己新磨鍊出來的錘意。
以凡人刀意作底,又融入了無名劍意和鑄劍術的劍意, 既有平實質樸的一面,又同樣鋒銳不可敵,從花熠然的神色來看,姜小樓都能看出來些許讚許。
這已經是花熠然能夠表現出來的極高評價了,他和姜小樓都很想能夠再肆無忌憚打一場,但是大敵將至,只好作罷。
長老卻不是來找他們討論戰術的。
「二位若是想要歸去,不如就趁現在吧。」
「這是何意?」
姜小樓微訝之後,有些明白長老的心思。
「我是不會畏戰的。」姜小樓道,又補充了一下,「師兄也是這個意思。」
花熠然沒有否認,就是默認了姜小樓替他說話了。
長老本欲再說什麼,可看到他們二人的神色以後,便把口中話咽了回去,只是鄭重地行了一禮。
姜小樓回禮,但花熠然並不打算參與。
不過,他向來就是這樣的,長老就算不能理解,也會看在他的美貌上面原諒他。
送走長老,姜小樓和花熠然也沒有多言。
花熠然從那天魔初次降世的時候就已經滿心戰意,當然不會畏戰或者逃脫。
而姜小樓,也有不得不留下來的理由。
「我不能逃避。」
她是這麼告訴天外樓的。
「逃了魔還有神,總要直面這些東西。」
這是躲不開的。
姜小樓一直沒有忘記楚文茵把她帶到那座大殿裡面之後說的話。在一劍餘蔭散去之後,那些會是她未來的敵人。楚文茵的毛病千種萬種,但她不會誆姜小樓,也沒有這麼做的必要。
那麼,即使知道等著宗門的援手到來或許要比自己直面勝算更大,也更穩妥,但是天魔在前,姜小樓依然想要試一試。
天外樓一直在這件事情上面沒有表達自己的任何看法和建議,但內心深處不乏有一些欣慰之感,以及幾分痛心。
……
「來了!」
鷹刀峽內劍氣大作,但卻並非出自修士們的本意,而是劍意察覺到了正在向著此地行進的邪修們和天魔,才會被激發出來。事實上這亦包含著天道與修士們之間的幾分默契,在暗示著天魔不能容。
只是天魔已然降世度過了雷劫,可見天道對此也並沒有什麼辦法罷了,只能暗示著這些修士們。
姜小樓亦有此感,離天魔越近,這感覺就越濃烈,就像是在被催促著一般。
但她一動不動,沒有動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