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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那熟悉的森冷聲音,內容也沒有變,只是換了個人。
圍觀眾人比姜小樓本人還要更激動。
「天啊,又是一張生死令!這小弟子是得罪了什麼人不成!」
「不過生死挑戰的門規是第七十八條,三百零九條是哪一道規矩?」
眾人議論紛紛之時,濮懷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跡,悄悄地離開了。
他面上還有一絲不為人察覺嘲諷的笑容,帶著陰冷的氣息,讓與他迎面之人覺得很是古怪。
濮懷卻誰也不會去解釋。
固然他輸得悽慘,賠了靈符又賠了靈石,到頭來只是替浣劍峰試探出了姜小樓護身的符籙,果然浣劍峰緊跟著出手要趁人不備。但……姜小樓就真的不備嗎?
濮懷不知道自己的猜測是否是正確的,但不論姜小樓是不是有心算計,浣劍峰咬上姜小樓,他自然是樂見其成,若是雙方兩敗俱傷,那就更好了。
……
不遠處,兩個浣劍峰弟子站在一起。
「師兄,你為何要攔著我,倒是讓那個靳永搶了先!」年歲稍小的那個弟子不解道,「二師兄可是會獎勵地階靈劍啊!」
年長的那個顯然要比他沉穩許多,「急什麼,濮懷只是試探出了一張符籙,焉知道她還有沒有靈器一類的後招,你現在強行去挑戰她,若是輸了,那可就是三千靈石!」
但年紀小的那個依然是一臉的迫切,只是礙於攔著他的是嫡親師兄,才把埋怨咽了回去。
若是能贏,那就是地階靈劍!我輩修士,若是一心求穩,一點風險也不肯冒,那在道途上就永遠會被旁人甩下去!
……
姜小樓和靳永站上了擂台。
靳永先拱手道:「以大欺小,是我不對。姜師妹,冒犯了。」
姜小樓道:「師兄若是知道不對,就不會出現在這裡了。」
假惺惺說著冒犯,心裡卻還是抱著要毀她劍心的心思,真當她不知道紀天澤放過什麼話嗎?
地品靈劍,若不是紀天澤太狠,姜小樓都想把自己交上去換!
生死擂的弟子還未下令開始,姜小樓先把大錘拿出來顛了顛,不著痕跡翻轉了幾個方向。
這是在給王羽暗示,此戰她會打得很艱難,但必勝。
王羽心領神會,開始在過往的弟子裡面忽悠起來。
「來都來了,不投一注嗎?方才有一個大客戶下注,差點把莊家都坑慘了。」
「靳永一賠一點一,姜小樓一賠一點五。」
「姜小樓的賠率怎麼又高了?上一場她不是贏家?」
「你沒聽見她自己說嗎,那是她唯一一張護身符籙了,靳永劍道修為可比濮懷還要更高,賠率自然要調整啊。」
果然,下注姜小樓的人並不多,很多人覺得靳永穩贏,賠率不高,但求穩妥。
靳永率先出劍,用出的是一招「洗鉛華」。
此乃浣劍峰看家劍法,出則如清溪浣劍,洗盡鉛華!
劍意攜風雨一般襲向姜小樓,比起聲勢浩大的濮懷,靳永更內斂,也更精純,他對自己的實力也很有信心,所以才敢緊隨濮懷之後來挑戰姜小樓。
姜小樓向後掠步,險險避過第一劍之時,靳永的第二劍就到了,劍峰幾乎要擦著她的脖頸划過,姜小樓只能感覺到一陣寒意。
好強!
她汗毛都要豎起來了,心中突然戰意激盪!
姜小樓執錘迎上,往往靳永出三劍她才只能堪堪招架一劍,但這樣的生死磨練之中,姜小樓的錘法也更加精進了!
她的優勢在於和大錘的靈息融合,要遠比旁人和靈器的關係更緊密,靳永的劍是本命靈劍,卻也有所不如。
但儘管如此,修為和劍意的差距依然是無法彌補的,姜小樓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靳永卻還是遊刃有餘,他不求一擊制敵,反而像是在玩弄著敵人一般,想要慢慢磨死姜小樓。
「太狠了!」
已經有弟子不忍心再看。這完全就是一場虐殺,他們倒寧願給對手一個痛快。
姜小樓很快被他逼得退無可退,已經快要到了擂台的邊緣。
靳永依然不緊不慢,只是眼中偶爾閃過幾分興奮之色來。
他不打算現在就將姜小樓打下擂台,他還要留著姜小樓,先在她身上留下更多的傷口,再慢慢碾碎她的劍心。
然而,就在此時,姜小樓卻忽然迎著那本來只是要划過她側腰的劍峰而上,襲到靳永身前!
二人的位置迅速對調的同時,只聽見「砰」的一生,分明是有人落下了擂台重重撞擊地面的聲音。
「怎麼回事?!」
圍觀的弟子們看過去,愕然地發現落出擂台的卻是穩操勝券的靳永!
再看擂台之上,靳永的靈劍穿過姜小樓的腰側,劍峰透體而過,血跡正不斷湧出。
片刻前,就在被靈劍穿透的瞬間,姜小樓配合無名劍意,用出了她最強的一錘,直接將沒有防備的靳永錘下擂台,她自己也付出了重傷的代價!
「這……也是個狠人啊!」
通過不斷受傷降低對手的戒心,再孤注一擲以傷換傷,對自己就像對敵人一樣的狠!
靳永回過神來,召回靈劍,看著無力地捂住傷口的姜小樓,卻並不像上一個被姜小樓擊敗的濮懷一般心神恍惚,而是唇角微揚,低聲道:「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