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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除了他以外,如今所有識得姜小樓的人和姜小樓的屬下們都會覺得姜小樓是一個很慷慨的人。
因為她離那段困窘的日子實在已經很久了,所以也想像不到居然有人到了現在還要翻舊帳,而且還翻得這麼離譜。
那慌亂的神色出現在雲清儀臉上實在很是不合時宜,姜小樓完全無法想像如果是方才那個向她解釋的雲清儀出現這種神色會是在什麼情形下面。
但若是雲七,那就沒有什麼問題了。
姜小樓嘆了一口氣。
「我還是很窮的……那你願意跟我走嗎?」
她看著雲七,雲七在一瞬間裡面,卻只有一個想法。
「你缺多少錢?」
「……?」
「雲清儀很有錢的!鈞弦峰的庫房都是他的!他從來不用!」
「……」
姜小樓久違地想起來雲七身上最為明顯的一個屬性……從當年雲七出賣鑄劍峰埋著靈石的地方的時候她就應該知道的,這傢伙向來最擅長吃裡扒外。
她可恥地心動了一瞬,但是很快就打消了和雲七裡應外合掏空鈞弦峰庫房的心思。
而雲七也意識到了姜小樓的重點在後面那個問題上面。
「我不能跟你走啊。」雲七惆悵地道。
「為什麼?」
「雖然聽起來很奇怪……但是我沒辦法和他分開。」雲七更加惆悵了,「這真的太奇怪了,一定是他手法不夠成熟的原因。」
雲昭分明就很成熟,但他卻不行,一定是因為手法問題。
姜小樓十分嚴謹地道:「按照他的說法,第一次這麼做的應該是你。」
是這樣的,做出來切割的決定的也是雲七,只是雲七把自己斬掉之後,承擔後果的人就變成了雲清儀。
雲七頓時氣急敗壞道:「你到底站在哪一邊的?」
「真理……」姜小樓下意識道,「好吧,你和他之間,你覺得我會站在哪裡?」
這個問題根本就沒有任何提出來的意義。
「那你可以完全侵占這具身體嗎?」
雲七愣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不能,況且戰鬥的時候我不能出現,如果他消失了,劍尊的存在也會跟著消失。」
姜小樓道:「那就算了。」
明悟了姜小樓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之後,雲七本能地想要阻攔她,然而話未出口,就知道自己不該開口。
「如果我能做得到這件事情,那麼他就不會允許我存在。」
說來也是,假如他們之間是你死我活的關係,那麼雲清儀絕不會允許雲七再和他共享一個身體,更不要說讓雲七和姜小樓相見了。
不過雲七想要搬空他的庫房這件事情還是有很大的可行性的,而且就算事後雲清儀知道了,也不可能找姜小樓討回來……
「你真的不要?」
「不要!」
姜小樓憤憤看了他一眼,只看到了他頗為遺憾的神色。
「那你準備怎麼辦?」
「就這麼共存下去——這也是他的決定。」雲七道,「沒關係的,我早就做好了準備……」
從他不顧一切進入劍冢之後就該做好這樣的準備。只是求生欲的掙扎讓他碰瓷了姜小樓,再然後,就莫名其妙回到了身體裡面。
比起雲七,雲清儀或許才是最鬱悶的那個。
「這樣終究不會長久。」
姜小樓皺眉道,本能地感覺到了不安。
「沒關係的。」
雲七笑了一笑,「世界上本來就沒有長長久久的東西,不論或人或事。」
「你倒是看得開。」
「小樓。」雲七叫了一聲姜小樓的名字,「你會明白的。」
姜小樓知道自己是該明白的。
但她什麼也沒有說。
「你不該在這裡逗留太久。」雲七道,「我知道的東西不多,你先聽一聽。」
「好。」
「我師兄是所有人裡面最會以大局為重的,也是最穩重的那個,不論什麼時候都是。但他沒有那麼在意劍宗,這一點你放心。而且,他應當也和從前不同了,他連名字都改了。」雲七道,「殊者,異也,這也太明顯了。」
姜小樓心道林殊好歹還知道以字意來暗示……總比諧音強一點吧?
但她不想再提及這個話題。
雲七接著道:「這個傢伙也一樣,他斬去的東西越來越多,心中在意的就越來越少,但是那個誓言誰也不會忘記。最為堅定對抗那些神祇的也是這個傢伙,這一點無需懷疑。劍宗整體來說,也還算是有骨氣。」
「可是言輕不一樣。言輕最在意的是道門,他們道門的人大部分都是這個樣子,所以你和道門相交的時候要小心。在道門中人看來,道門的傳承高過一切,他們每一代都是這麼堅定。但是姓楚的那個瘋女人不一樣,所以她跑了。」
姜小樓無言地看了一眼雲七,雲七卻也非常堅決道,「姓楚的那就是個瘋子。你去問我師兄,我師兄也會這麼告訴你的。」
關於楚文茵,林殊確實說了,只不過說得沒有這麼難聽罷了。
姜小樓姑且聽著,雲七卻也沒有再繼續談關於楚文茵的事情,而是說到了司徒聞天。
「司徒……她才是和我們所有人都不一樣。她不是門派弟子,而是世家子。上一代司徒家主把她逼到了這個地步,他們家的情形太複雜,你也不需要明白,你明白了也沒用。你只要知道,她其實是恨司徒家的,司徒家早晚會敗在她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