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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論是楚文茵也好還是西方神帝, 誰都沒有向著玄甲之主投向任何一道目光來。
因為沒有任何的必要,也沒有任何的意義。
玄甲之主就是跳出來, 也只會是一隻可憐又可笑的小丑罷了。
但即使是面對神帝, 楚文茵也沒有退上一退的意思。
不過,西方神帝的涵養其實很不錯。
「你該知道,我一直很欣賞你。」
這是真的, 西方神帝一脈在魔域經營愈久,她就越欣賞神鏡主,也越欣賞楚文茵。
即使楚文茵第一次正式見面就向著她出劍,也同樣如此。
如果按照人族的觀念來講,那麼人們會讚頌西方神帝的胸懷寬廣。
但事實並不是這樣,因為胸懷也好,器量也好,本身就只是人族用來衡量自己的東西。
西方神帝只是全然的並不在意罷了。
人無法去想像神,但大多數時候,神祇自以為的對於人族的了解也全部都是虛浮於表面上的。
但這其實在神帝看來也並不那麼重要。神帝之中東西二位並非人族出身,但東方神帝要遜色於她許多,不過是占著首先降臨九州的便利罷了。而她才是那個真正有野心要做九州最大的賊子的那個。
委實說來她做得不錯,不然也不會有南北二位神帝背棄人族加入其中,更不會有那一代又一代自以為自己飛升的修士加入。
而西方神帝對於楚文茵的態度也是一樣的。
「我曾經觀察了你很多年。」
楚文茵微微一滯。
「鎖鏈鎖不住神的,更何況你心裡有鬼。」
西方神帝的話足以讓任何一個聽懂的人不寒而慄。
她在暗示著楚文茵,楚文茵那一座被重重鎖鏈疊滿了的大殿背後,是神祇靜默地觀察著的眼睛。
許多許多年,西方神帝就這樣看著她,看著她的一切徒勞無功。
但這一切舉動仿佛也是有一些用處的。
西方神帝接著問道:「要不要來我的身邊?」
這還是第一個,在九州這一代人族之中,她是第一個被西方神帝主動邀請加入其中的。
她應當感覺到惶恐和榮幸。
但楚文茵並沒有,甚至連聲道謝也沒有說。
「你說完了?」
魔劍再度迴旋,閃動的劍光如絲如血。
在上一次的失利之後她就應該知道這一招沒有用處的,但是她還是再一次用了出來。
而此次也是前次並不相同了。
神鏡主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開始向著楚文茵靠近,僵硬到讓人忍不住懷疑這是否是一個傀儡。
西方神帝的修為也好,積累也好,都是當世修士之中無人能及的,即使只是自天外降臨的的大半意志,也同樣如此。
但是她占據的這具身體是神鏡主的身體,也曾經是楚文茵的化身。
那麼這場戰鬥就不僅僅在於意志的層面了。
可西方神帝看起來卻有一些失望的樣子。
「原來如此,這就是你的依仗嗎?」
她果然是很失望。
「我聽說……你要奪回你的東西,但是,這原本是你的東西嗎?」
楚文茵微微停滯了一瞬。
神鏡主的身體還在慢悠悠地以有些古怪的女聲道,「你修煉化身的法門,可不是從自身分裂出化身吧?」
修真界化身術其實並不多,大多數都劣質得像是姜小樓從前用過的那樣,一不小心就會落了把柄到旁人手中,所以修行這一道的修士也沒有那麼多。
但楚文茵和神鏡主的關係顯然並不是這個樣子——即使是以姜小樓自天外樓得到的法門,給她三萬年她也練不出來一個神鏡主一樣的化身。
更不要說,主身和化身兩個既沒有牽連,卻又能夠同為一體。
所以,這唯有一種可能性可以解釋,也是此法門沒有在修真界廣為流傳的原因。
這就是一門邪道功法,而且已經被楚文茵修行得爐火純青。
「你占據了這個人整個人的存在,同時也占據了他的神魂、功法、修為,正是因為吞噬了另一個同為人族之人,你才能夠擁有一個這樣的化身。」
西方神帝接著道,沒有給楚文茵任何一個反駁的餘地。
而這也的確是一個無法否認的事實。
楚文茵面無表情看著她,瞳孔之中倒映出來神鏡主的模樣。
習慣了在鏡子裡面看見這樣的面容,許多年以來,其實她已經記不太清楚,這個軀體裡面原本那個人該是什麼樣子的。
西方神帝依然沒有要放過她的意思。
「做了這樣的事情,你和我等又有什麼差別呢?」
她的目的終於再度顯露出來,但不是為了殺人,竟還是為了收服楚文茵。
旁觀者俱是沉默,但楚文茵自己也不曾有任何觸動的樣子。
這樣的行徑一旦傳出去,她會成為整個九州眾矢之的,而且這樣頂頂邪門的邪道功法即使是在魔域之中也不能為人所容。
殺人奪寶在修真界之中甚至還會被人覺得情有可原,但是吞噬一個人的神魂將其完全奪舍煉為化身,只有頂級大魔頭才能幹出來這樣的事情,而這種人通常會被整個修真界看作敵人。
而且,這的確和神祇看起來沒有什麼差別一樣。
但她似乎只是微微揚了一揚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