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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祝您看得開心。」
被看看而已,又不會少幾兩肉。繡娘的影子,再加上一個天魔,或許還有許多躲在陰影裡面的東西正盯著她。
姜小樓債多不愁,十分坦然。
片刻之後,她才感到一陣脫力。
姜小樓睜開眼睛,混沌海的浪潮正在她的眼前翻湧著。
她知道天魔已經無聲無息地離開了,就像他曾經也無聲無息地到來。
姜小樓長舒一口氣,整個人癱倒在混沌海裡面。
和這樣的存在博弈,對於姜小樓而言也並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可以說她的每一句話都在提心弔膽。
而關於時光之河,也更是一場豪賭罷了。
她在賭就算是天魔也奈何不了時光之河的規則,現在看來,姜小樓賭對了。
她用得還是同樣的一招同歸於盡罷了,天魔不是被她嚇走的,而是被光陰。
但好在天魔這樣層次的存在雖然難以應付,但是也十分高傲,說什麼就是什麼。
所以,理論上天魔已經離開了姜小樓的眼睛,而且不會再度覬覦於她。
他只會借著佛主的視線靜靜看著姜小樓,同時旁觀整個九州大陸。
之於天魔而言,九州不過是千萬個世界之中的一個,但對於此界的人族而言,九州就是九州。
是絕不可能被侵占,絕不可能割讓出去的故土。
姜小樓躺倒在混沌海上,許久之後,才想起來呼喚天外樓一聲。
她還不打算回去,只是讓荊三過來——姜小樓剛想起來,她好像在混沌海放養了一群佛修,不知道他們現在發育得怎麼樣了。
既然她剛被禿驢削了一頓,削點別的禿驢,不過分吧?
……
混沌海之外,佛主匆匆地趕路。
和姜小樓一戰,他身上並沒有什麼傷勢,但是心緒卻並非如此。
當然,佛主並不是因為姜小樓。
不論姜小樓有多麼強,而且又手握天外樓,甚至可以和佛主堪堪打平。
但在佛主的眼中,姜小樓仍然是一個後輩修士,是最好不要給她成長機會的那種後輩。
但很遺憾,他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把姜小樓送到了天魔的眼皮子底下。
天魔一直在笑著。
那笑聲裡面充滿了欣賞,甚至還有幾分喜悅。
佛主不敢問,也無法去問。
他只知道嫉妒的火焰已經在他的胸腔之中熊熊燃起。而事實上,從許久以前就是如此,從未熄滅。
他年少的時候只是一個尋常的小和尚,頭頂有許多個驚才絕艷的師兄們。人們只看見了他的平凡和淡泊,沒有看見他的妒火。
但那些曾經讓他無比嫉妒的人都已經被時間抹去,再也不存在於這個人間。
而在佛門,如今他就是唯一的佛主。
「歡呼吧。」天魔大笑著道,「她拒絕了我……她可真是不可思議。」
佛主也跟著笑,但是在天魔笑意滿溢的眼神之下,是屬於佛主本人的漠然。
她可真該死。
佛主這樣想著,朝著修真界飛行的身影忽然頓住了。
有人在途中等著他。
「要等到你還真是不容易。」
楚文茵執劍在前,周身閃耀著鮮艷的紅色光芒。
而在她的身邊,還有兩個人。
一個有些微胖和發福的女子,還有另一個同樣執劍的青年男子。
都是許久不見的故人。
「朱顏魔尊,司徒老祖……」佛主的眼神落到最後的那個男子身上,「該怎麼稱呼您呢?」
「無名小卒,不必談什麼稱呼。」那男子淡淡道。
「這可不行啊。」佛主喚了一句,「雲師兄。」
楚文茵一挑眉,「師兄都叫了,怎麼不叫師姐呢?」
「您可沒給過我這個機會。」
楚文茵道:「確實。從前我就覺得你不配,現在我還是這麼覺得。」
佛主的面色驟然變得猙獰了起來。
不同於面對姜小樓時候的怒目,楚文茵的話才真正激怒了他,或者說,是和他同一時代的人的話,才會真正讓佛主也感覺到了不適。
這種不適的感覺從他少年時期就長久存在著,時至今日依然揮之不去。
縱然這些人再也不是壓在他頭頂的青年天才,甚至除了司徒聞天以外,沒有人能夠和他相互比擬,沒有任何一個人能比得上他在修真界的地位。
而再也不會有人在他面前感慨著這些天才們的成就,因為他們或是墮魔,或是走上了歧路。
但人在少年時的記憶,是會隨著他一輩子的。
時至今日,再次見到這三人的時候,他仍然會感覺到隱約的怒意。
但是好在眼前只有三個人,而不是五個人。
他還記得他們的名號。
道門楚文茵,司徒家司徒聞天,劍宗雲清儀。
好生響亮。
佛主冷笑一聲,身形劇變,卻並非是姜小樓曾經見過的那三種形態,而是百臂百眼,金剛不壞之態。
佛主身上所有的嘴都同時開口,說著同一句話。
「三位的來意,就不必再說了。」
「說還是要的。」楚文茵毫不客氣打斷了佛主的話。
「你動了本座的小徒弟,本座找回來場子,不過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