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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小樓微驚之後,意識到夏無商這一次為什麼會選擇這麼做了,因為劍尊的劍意——劍尊當日和夏無商交戰的時候用上了如線一般的劍意,夏無商立刻就學會了,還用在了自己的劍陣裡面,而且非常合適。
顯然劍尊並不是有意的,但是對於這個時候的姜小樓來說,他根本就是在資敵!
現在再找劍尊算帳顯然是來不及了,姜小樓心一橫,直接撞到了劍意織就的大網之中!
這張大網完全將姜小樓的身形籠罩住,劍氣如絲如芒,鋒銳而又堅韌。
夏無商的笑意裡面多了些自得,這是他吸取教訓而且升級了自己的劍陣之後專門針對姜小樓織成的一張網。以他上一次和姜小樓戰鬥的經驗來看,姜小樓雖然鑄身很強,但也極難逃脫出去!
他不需要致姜小樓於死地,這樣付出的代價太大了,他只需要困住姜小樓就好了。
夏無商悠悠想著,然而在感知到大網之中的劍氣之後,神色忽而變化了起來。
夏無商的網織得很好,但姜小樓卻也是一條巨大的魚,而且遠比他設想之中還要更大!
姜小樓強橫地揮錘,依然不惜以傷換傷來撕扯開這張網,但和夏無商所想並不相同的是,他的大網並沒有對姜小樓造成什麼巨大的傷害,甚至只是破了皮。而姜小樓已經從網之中掙脫出來了!
魚未死,但網已破!
夏無商的一切算計都極好,但他並未料到的是姜小樓的成長速度,和他三萬年之後近乎凝滯的修行並不同,他每見姜小樓一面,姜小樓都在迅速地成長著,而且速度也是他想像不到之快!
姜小樓掙脫劍意之網,向著夏無商襲來,依然沒有什麼花哨的戰法,只帶著悍然的錘意!
她的攻擊向來都是最簡單的,也是最可怕的,這一點夏無商深深知道——從來都只用一種武器的人才是戰法之上最為強大之人,因為他自己也是這個樣子,而且歷經三萬年不曾有任何改變。
不過,他一開始說過的話,也不曾有什麼改變。
姜小樓可以選擇在力量一道之上做到極致,但也代表著與此同時她必然也會捨棄了技法,夏無商卻有足夠的從容可以二者同時抓緊。
他輕輕一側身,以一個姜小樓難以想像的姿勢躲過了姜小樓的重擊,讓姜小樓一擊落空,與此同時,姜小樓身後又一次張開了一張網!
姜小樓身上氣勢未收,正欲故技重施,卻發現這網並不只是一張,也可上一張並不同,所有的織法都更加靈巧!
「做叔叔的只給過你一次見面禮,今天補上一點。」夏無商用一種姜小樓並不喜歡的語調道,「你要學會敬畏光陰的力量,敬畏所有經過光陰之人。」
姜小樓權當自己什麼也沒有聽見,還在撕扯著劍氣構成的網。
同時,她又帶著濃濃的嘲諷意味道:「三萬年了,你不也還是這麼弱小?」
如何能讓她敬畏?
「是。」夏無商不怒反笑道,「可我活了三萬年。」
人老成精,這就是時光。
姜小樓不想和夏無商辯論,只是全力與劍氣相爭。
她本能地感覺到了不安,因為夏無商事實上已經達成了他的目的,他只需要把姜小樓困住,就可以遠走,城中其他人未必能夠發現他,也未必能夠留下他。
穿過劍氣構成的線,夏無商在一側,姜小樓在另外一側。
夏無商輕巧地一轉身,躍出了他封鎖的空間,只留下姜小樓憤憤的眼神。
「站住!」——這句話顯然是沒有用的,只能表達一下她的心情罷了。
「回見,大侄女。」
夏無商擺了擺手,霎時間流光一轉,被他臨時隔絕開來的空間消失不見,姜小樓卻還被困在了劍氣裡面。
再望去的時候,哪裡還有什麼夏無商,連帶著江聞月也早就跑了。
姜小樓深吸一口氣,反而冷靜了下來。
夏無商已經跑了,她也攔不住,至少要先撕開這張夏無商留下來的網吧。
這張網很奇怪。
就姜小樓的感覺來看,其實夏無商自己或許也只能織出來一張這樣的網,就已經用盡了全力。
但也只是這樣一張網,就足夠把姜小樓給困住了。
與其說它是網,倒不如說是一種織物,它的編織方式非常獨特,每一根線之間都有交集,這也就代表著不論落在哪一點上面的攻擊都會被整張網來平攤,所以格外難以撕裂,也非常難纏,讓姜小樓根本就無法突破過去。
如果要用暴力來破壞這張網,那麼至少需要姜小樓目前所能用出的最大力道的數倍,這在修真界說不定都找不到這樣的人。
但是倘若沉下心來不用暴力,要解開也沒有那麼難——只不過這個時間裡面夏無商說不定已經能從景國跑到了魔域而已。
姜小樓憤憤想著,手上倒是很冷靜,還在撕扯著這張大網。
先使得大網之中的劍氣向一個點交疊,剪掉了劍氣成網之後的一個線頭之後,然後將錘意從這個口子裡面透出去,再借著這個突破點重複剛才的動作,就能由點即面,撕開一個巨大的口子。
傾瀉而出的錘意不可避免地波及到了景國國都的地面,又是一陣地動山搖,好在姜小樓控制力道控制得還算平穩,只是錘意自然發散出去,若不然整個景國國都都會在這一擊之下被牽連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