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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兩個身份都比不過這一劍。劍才是劍宗修士最為在乎的東西——他們怎麼就讓這樣一劍流落到了劍宗之外呢?
那顆頭顱像是在這個時候才意識到了什麼,從那雙巨大的眼睛裡面很難感知到情緒,但人人都看得出來它不由自主瞪大了眼睛。
吼叫聲似乎還伴隨著雷聲,但似乎同時天地之上又有什麼東西被牽動著,又好像只是在呼應一般。
「鎮住它!」劍宗掌門厲喝一聲,加大了自己的劍氣輸出。
劍宗修士們這才反應了過來,紛紛也隨著掌門的動作出劍。頭顱真正開始掙扎的時候,他們才意識到在此前從來不是這顆頭顱真正的實力!
可是,劍宗修士們也不是時時刻刻都出了全力的!
當他們全都認真起來的時候,這顆神祇的頭顱也被徹底封鎖住,再也動彈不得!
它並非全盛時期,又只是一顆頭,哪怕因為屏障削弱和身體有了聯繫,但也到底還是有些不如。
頭顱雙目圓睜,再度和劍宗修士們相抗起來,嘶吼聲陣陣,其聲音之沙啞可怖,仿佛可以止小兒夜啼。
然而所有的動靜都沒有影響到手握著劍圖的姜小樓。
姜小樓平靜地揮出了一劍。
綿延的劍意交錯,再次形成不可越過的堅實的屏障,但除此之外,屏障之中還有更加冷硬的東西在裡面!
這其實是兩劍,本是由毫不相干的兩個人揮出,卻奇異地相和了起來。而且在這個時代,這兩劍在天地之間的繼承者唯有姜小樓一個,也唯有她能夠同時用出兩種劍意,且每一劍都無比堅定。
前一劍問天,後一劍卻是牽連到了這顆神祇的頭顱本身的傷處!
在這一刻,頭顱終於變了神色,還從喉嚨處擠出來了話語來。
「你……這不可能……」
姜小樓沒有回應,也沒有驚訝。
沉悶的聲音像是只發出了一瞬間,頭顱被層層封鎖了起來,劍圖之中積蓄的劍意以姜小樓的兩劍為首,形成了新的封鎮,重疊似網一般將頭顱鎮在了封印之下!
嘶吼聲再也不見,天地間的陰霾也像是緊跟著散開了一般。劍宗眾修士猶豫了一下,才散開了劍氣。
「搞定。」
姜小樓並沒有什麼吃力的樣子,只是最後補上了一錘子。
「百年之內,應當沒有什麼後患。」
「百年之後呢?」
「大劫要到了,你還顧得上這個頭?」
姜小樓疑惑地看了百川峰主一眼,讓百川峰主一梗,不甘心地閉上了嘴。
劍宗掌門道:「此事多虧了有仙魔界主在。」
姜小樓並未居功,笑道,「您知道我向來是一個好心人。」
好心人做好事是不要回報的,她這樣暗示著劍宗掌門。
劍宗掌門並未會意,又像是不會順著姜小樓的意思來一樣,但是姜小樓話既然已經出口,態度就很明顯了。她不要劍宗的回報,既不需要,也沒有這個必要。
至於劍宗的感激,那就更像是一個無稽之談了。姜小樓收回了大錘,遞給百川峰主一個挑釁的眼神。
百川峰主默默避開了。
不是他屈服於姜小樓,但是姜小樓剛幫了劍宗一個大忙,他再挑事情,就也太不合適了。
林殊忽然插話道:「道主還在山門。」
掌門知道了他的意思,認命地開始收拾殘局。
「今日之事,也有勞諸位了。」但這是劍宗所有人的責任,所以只是客氣一下,「宗門事後另有獎賞,療傷所需,也全部由宗門提供。」
幾個太上長老神色微霽,聯袂離去。
掌門轉而道,「道主在此,我也不好失陪。」——雖然言輕靈茶說不定喝得很快樂,和謝文山一見如故,恨不得皆為異性兄弟。
但掌門還是要去見一見言輕的。
這正是林殊暗示他的話語,姜小樓道,「您慢走。」
她也知道林殊似是要有什麼話,所以才要把這些人都打發走。
但在所有人離去之前,姜小樓忽而開口道,「雲尊者這幾日可有閒暇?」
雲清儀眸光從姜小樓身上流過,但誰也分辨不出來他心中具體所想,只見他微微頷首。
「那真是再好不過了。」姜小樓心滿意足一般道,「改日我上門拜訪。」
她的語氣不容拒絕,雲清儀沒有拒絕,只是和林殊相視一眼,才又離開。
林殊掃了一眼姜小樓,「你跟我來……還是就在這裡?」
其實在這裡沒有什麼不好,只是有一些在神祇腦袋上面踐踏的嫌疑。
姜小樓沒有動。
……
風聲蕭瑟,但那異樣的氣息散去之後,鑄劍峰仿佛還是鑄劍峰一般,儘管她清楚地知道這並不相同了。
姜小樓從容道:「您有什麼話不妨直言。」
「那一劍不是我教你的。」
他自己都不曾學會,怎麼可能教會姜小樓。
「對。」姜小樓點了點頭,沒必要在這件事情上面隱瞞。
林殊接著道:「看來你也知道的不少。」
姜小樓道:「不比您五位。」
林殊一滯,聽懂了她說的五位是什麼意思。但他也很快明白姜小樓應該是知道的,因為她是天外樓的主人,而且和楚文茵、司徒聞天、言輕都保持著還不錯的關係,就連雲清儀,也像是和她有話可說的樣子,這一點才是最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