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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能夠提升是一件好事,而且是意外之喜。但是姜小樓一邊在穩固著自己的修為進境,心中對於夜空之上的局勢也不減擔憂。
她都已經幫到這個地步了,紅月之上的那位可千萬要抓緊這個時機啊!
……
巡夜人不緊不慢。
西方天帝同樣如此。
但是之於西方天帝而言,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因為她還有退路,而且又不是必敗的局面,只是失了手罷了。
但她並不明白的是,巡夜人是哪裡來的自信和沉穩?
西方天帝沒有問,巡夜人也不曾解釋。
這讓西方天帝有些不安。
這並不是因為她這就怕了或者怎麼樣,她只是回想起來了許多年以前的舊事而已。
曾經他們也同樣意氣風發,布局多年,眼看著已經到了可以收穫的時候。在那時,要掌控九州仿佛已經是一件輕而易舉之事,唯一的矛盾是要如何分割罷了。
但是他們敗了,一敗塗地。
她曾經以為自己很了解人族。
事實上也正是如此,起初那些飛升成神的人族,都是西方天帝親自接觸和誘導的,而他們也倒戈的那麼輕易。正是這給了西方天帝信心,也給了所有神祇這樣的信心。
但是終於到了可以摘果子的時候,事情卻並非如此了。
前有一些捨生忘死的修士,後面還有一個膽大包天的夏無道,這些反擊的出現根本就不在她的考慮之中,而且更讓她無比憤怒。
因為這些人全部都堅定地拒絕過她,而且誰也沒有真正予她敬畏。
這真的很奇怪。
性命本是人族最為在意的東西,西方天帝一直是這麼以為的,但在這些庸庸碌碌的人族之中,卻也總有人不這麼覺得。
太古怪了。
巡夜人想來也是這樣的人中間的一個,西方天帝毫不懷疑。
和姜小樓不同,她可以準確地判斷出來巡夜人是以什麼形態在存在著,所以才更加肯定。
但是這也讓她更為感到懷疑和不安了。
人族是什麼事情都能做出來的——某些人族尤其如是。
巡夜人不知她這樣的想法,若是知道了,也並不會感覺到什麼榮幸。
他只是接著在做他的事情。這件事情他已經期待了許多年,所以也再也沒有更多的期待。
紅月因為數次的碎裂,已經要縮小了一大半,比在魔域之中的那個投影小上許多。玄月宮歷年來的積蓄已經被用盡,而玄月宮現在的弟子們也再也不可能給紅月提供更多的修為了。
事實上,早在玄月宮屏障破碎的時候,玄月宮弟子們就已經全數透支,而後和紅月斷開了聯繫。
但是天道卻並非如此。
即使有姜小樓的分擔,但天道本身就要比紅月強上許多,失去了一些規則之後也同樣如此,況且這是世界本身的規則,和紅月的強行積蓄並不相同。
西方天帝心中難免會有一些嘲諷了。
雷霆陣陣,就好像她曾經滿懷雄心降臨到九州的那一日。
但此時世間再也不會有一個御靈宗,也不可能再出一個夏無道,吃了那個虧之後,他們對人族傳承無比謹慎,設下了重重限制,就是再也不想見到一個夏無道這樣的人。
「你還能怎麼樣呢?」
天道在收束著,像是要將紅月碾碎一般,那張巨大的面孔其實也縮小了一些,所以讓她嘲諷的表情也更加明顯了。
巡夜人仿佛並沒有看見,也並未有所覺一樣。
其實他原本是有辦法的。
如果他不顧惜那些玄月宮弟子們的性命的話,那麼他完全可以強行抽取那些弟子們的性靈——就像神祇們的所作所為一樣。
但是他沒有這麼做,所以他的積蓄始終欠缺一籌。
既然有所顧忌,那麼就應當承擔這樣的後果。
西方天帝冷漠地想著,準備借天道之力徹底將紅月毀去。
然而就在此時,她才發現了巡夜人面孔之上,那一抹悄悄出現的,平靜的嘲諷的笑容。
歌聲響了起來。
那斷斷續續,荒腔走板的歌謠,自紅月響了起來,然後在這片紅月照耀了萬年的土地之上流淌著。
直到眾生皆有所覺。
……
魔域之中,一名修士伸手撫摸著自己的面頰。
那裡是一抹濕意。
「為什麼……」
為什麼會這麼難過呢?
那樣濃重的哀傷之意在整個魔域之中流轉著,這一日所有修士們都應有所覺。
這悲怮不屬於他們,然而他們卻能夠深切地感受到這樣深沉的痛意,甚至不自覺地向其靠近。
修士本是不會流淚的,而在成為修士之後,這樣的情緒也應該早已離他們遠去。
但是在此刻,所有的悲痛卻又浮上心中,雖然不知這悲痛究竟從何而來,但是傷感與痛楚卻是無比真實,令人根本無法抗拒。
不過,在這樣濃郁的哀痛之中,最為清醒的還是大修士們。
因為哀痛雖然沉重,但是修為越高之人,能夠受到的影響就越低。
可即使如靈機閣主這樣的存在,也會忍不住流下了一滴淚水——即使她明知道這情緒不是她的,卻壓抑不住自己的哭泣。
但最為清醒的兩個,當然還是真靈與這些人並不相同的姜小樓和明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