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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報恩是好事,記得恩情也是一件好事,可這是姜小樓不要的,那就要另當別論了。
言輕在這個時候才站了出來,勸了一句,「界主既然不願,此事從後再議吧。」
最先拉住姜小樓的老太太看了他一眼,神色中間有了一些冷意來。
「我不敢居界主的長輩,但是,界主若有何事,我們這些人雖然老,但寶刀未鏽!」
言輕心中苦笑著聽完了這些太上長老對於姜小樓的承諾,不置可否。
姜小樓也只得一一應付過來,「您放心,我都明白的。」
等道門這群過於熱情的長老們離開了,她才來得及鬆口氣。
誠然這群太上長老態度極好,而且從道門傳承下盤龍柱這個舉動來看道門的確不曾忘記恩德,但姜小樓絕不可能應下來。
正如她所言這恩德不是她給出來的,這些人也不曾欠了她的,所以她不能認。二來,距離最初置下盤龍柱之人的年代或許已經過去了萬年之久,時至今日道門還能記得就已經很不容易,但是記得多少,卻又不一定了。
道門表現出來的待遇和態度都很好,姜小樓卻不敢這麼自居,也不會仗著這個身份在道門作威作福,與其答應下來,還不如順勢推了,反而還能讓道門記住一個人情。
看言輕的樣子,顯然是記下來了,只是還有些為難之色。
姜小樓道:「道主不必放在心上。」
言輕哪敢呢,苦笑道,「每一次見界主,都讓我大吃一驚。」
別的就算了,姜小樓能驚起盤龍柱這件事情,言輕怎麼也想像不到。
但姜小樓自己也不知道,更不知道盤龍柱在道門之中的地位,而且那些太上長老們的地位,也不曾在外界那麼明顯地表現出來,只是言輕心中清楚那些都是道門的底蘊。
所以他左右為難。如果姜小樓應下來了,那麼姜小樓就有了一個能夠光明正大插手道門事物的身份,這樣言輕以為不可——但姜小樓沒有應下來,這就讓她的身份顯得更加尷尬了。
那些太上長老的意思言輕也明白,不論如何他們都是認這個恩情和恩人的,所以道門不能不認,正因為姜小樓推拒了,道門才必須在明面上給出更多,日後只要事涉仙魔界,言輕都不得不退一步,不然他可能會先一步被太上長老們打得滿頭包。
也不知姜小樓究竟走得什麼好運道,上古傳承都能撞到她的頭上……
言輕心中都有一些嫉妒,最後只得在心底嘆了一口氣。
「界主若有事,儘可能向我道門提出要求,道門絕不會拒絕。」
姜小樓點點頭,只當他是客套話。
但言輕心知並非如此,把姜小樓領到藏書之地以後,他就迅速地離開了,表示要去處理一些要務。
……
姜小樓停在了書架的前面。
道門處處都讓她有些熟悉,但不是對於道門,而是對於此地的陣法和建築。
尋常人是看不出來的,整個道門都透著一股上古的意味,但是卻又和上古並不相似。
這就是傳承——整個九州,或許都難以再尋到第二份的傳承。
大部分人會油然而生幾分敬畏之感,但姜小樓身上所負的傳承遠比道門更加久遠,所以她並沒有這樣的感覺,只有一些悵惘。
片刻的惆悵之後,姜小樓就迅速投入了道經和各種記載的閱讀之中,時間有限,她必須迅速找到自己想要找到的東西。不過按照她現在和道門的關係,別的要求提不得,來多看幾次書,想必道主不可能拒絕。
姜小樓帶來的仙魔界屬下們已經各自分散開來,並且神奇地全都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內容。如悔在翻看靈氣方向的研究,玄容真人找到了丹法,明真遊走著尋找一些關於真靈的記載,而鍾阿桃也在經卷之中發現了自己的心靈之友,另一位人體改造大師,可惜她已經英年早逝……
姜小樓先一步翻看了九州的歷史。她並沒有注意到,在她還未有所覺的時候,道門藏書之地已經因為盤龍柱的緣故完全向著姜小樓敞開。
所以姜小樓甚至能夠見到一些道門眾人都並不知道的真正的經典和記載。
因為並不知此事,姜小樓還在心中感慨著……道門也太大膽了!
言輕曾經告訴過她關於化神境界,道門向整個修真界撒了謊。
但姜小樓沒有想到的是,這件事情居然不是在歷代道主之間口口相傳,道門居然敢寫下來,還敢列出一個年表!
若是這個年表傳出去,道門只怕當即就會變成修真界眾矢之的。
但是姜小樓不可能多此一舉,也不可能這麼給道門捅刀,在她看來,道門做的其實沒有錯。
自上古以來,道門唯一的堅持,就是傳道,性命可以不顧,但是傳承不能斷絕,若是站在整個人族修士的立場上面,道門是絕對正確的。
……
三萬年以前最為動盪的年代的記載,也是最為混亂和蒼白的。
姜小樓只能窺見幾分其中的倉皇。
盜火者遠去,人族艱難保存下來,但接下來才是更大的問題。
五行分散,讓習慣了天地元氣的修真者無法繼續修行,更為狠毒的,則是西方天帝的計策。
道不可輕傳——不知道多少道經典籍因為這一個規則而被毀,再也無法傳承下去,缺乏了原本的道韻的功法入門極其艱難,修行之路尤為坎坷,而雪上加霜的是,即使是一些原本常見的功法,也因為存活下來的修士並不多,而被迫失傳。